第46章:府学风云,窃贼之名再起浪
李衡左臂的焦痕还在渗血,布条刚缠上就被染成暗红。他靠着巷口石墙喘息,指尖发麻,耳中嗡鸣未散——三刻试炼刚过,神魂像被刀刮过一遍,连呼吸都带着裂帛声。
巷外脚步杂沓,人影围拢。
“就是他!”赵公子扬手一抖,一张黄纸飘然落地,墨字赫然:“沈砚与李衡密约,夜盗文渊阁残卷,事成分利。”旁附手印血押,笔迹潦草却有力。
围观学子哗然。
“执笔者刚立规,就有同党来偷书?”
“寒门果然沆瀣一气,连试炼都敢拿来当投名状!”
李衡没动。他低头看那纸,目光落在“沈砚”二字的收笔处——那一钩挑得过于圆滑,不像真迹,倒像是临摹时手抖补出来的弧度。
他缓缓蹲下,指尖轻触纸面边缘,微微一捻。
启明系统在识海亮起三行古篆:【当前最优解:比对笔迹】【潜在变数:赵公子毁证】【代价提示:若失败,将被逐出府学】。
他笑了。笑得极轻,像风吹纸角。
“赵兄,”他抬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你昨日上交的《策论·文统辨》……可还留着?”
赵公子一愣,随即嗤笑:“你问这个做什么?莫非还想攀扯我?”
“只是好奇。”李衡慢慢站起,左臂垂着,血顺着指尖滴在青石板上,“你说我勾结逆贼,可这字迹……和你策论里的‘文’字,为何连墨晕走向都一模一样?”
人群静了半息。
有人低头看地上的伪造文书,又抬头看向赵公子,眼神变了。
“荒谬!”赵公子脸色微沉,“我策论在学监处存档,岂是你想看就看的?”
“不必你给。”李衡抬手,指向府学文书阁方向,“监院规矩,新生试炼后三日,策论副本须张贴于文廊公示。现在……应该还在。”
他转身就走,脚步虚浮却不慢。众人迟疑一瞬,纷纷跟上。
文廊下,一排卷宗悬于竹架。李衡一眼找到赵公子的策论,抽出摊开。他没看内容,只盯着“文统”二字的落笔点。
然后,他蹲下,蘸了指尖血,轻轻抹在伪造文书与策论的纸边。
两纸墨色同时晕开,纹路如藤蔓缠绕,竟分毫不差。
“同一批桑皮纸。”李衡抬头,目光扫过赵公子,“墨料未调,笔锋未修,连纸匠压边的褶皱位置都一致——赵兄,你伪造证据,连材料都懒得换?”
赵公子脸色骤变,猛地伸手去抢。
旁边一名学子本能拦住:“等等!”
就这一瞬,李衡已将两纸高举过头,朗声道:“诸位自可查验!若非同一人所书,我李衡当场自废文心!”
空气凝住。
有人上前细看,手指顺着纸纹滑动,忽然倒吸一口冷气:“真的……是一样的。”
“他抄自己策论改的!”
“难怪说他勾结沈砚——原来是自己写完,再假装是沈砚的笔迹!”
舆论瞬间倒卷。
赵公子站在原地,脸涨成猪肝色,嘴唇哆嗦:“你……你血口喷人!”
“我?”李衡冷笑,左臂血流不止,却稳稳举着纸,“是你先泼脏水。现在,证据确凿,你认不认?”
赵公子咬牙,突然转身欲走。
“站住。”李衡声音不高,却像铁钉楔进地面,“你背后是谁指使的?文渊阁刚立新规,你就急着清洗寒门新生——谁给你的胆子?”
人群一静。
赵公子脚步顿住,没回头,只冷声道:“我做的事,自有世家定论。你一个将废之人,也配问?”
说罢大步离去,几名随从紧随其后。
李衡没追。他靠在廊柱上,脑中突地刺痛,眼前一黑,半边耳朵轰鸣如潮退。
启明系统再度浮现:【潜在变数:污名化为清洗前奏】【代价提示:真相逼近,反噬将至】。
他扶墙喘息,冷汗滑进眼角。试炼的后遗症来了——半日失聪,神魂撕裂的余波。
可就在这片嗡鸣中,他瞥见三人悄然退场。
那三人走得很慢,步伐僵硬,像被线牵着。其中一人袖口微翻,露出一道暗紫纹路,蜿蜒如蛇,一闪而没。
李衡瞳孔一缩。
伪源纹。
文正阁的寄生印记,能操控人心,伪装忠诚。陆九渊倒台前,曾用它控制了三成学监。
他强撑起身,踉跄追出几步,却觉脑中如针扎,视线模糊。
那三人已拐入侧巷,身影消失。
他停下,扶着墙,喘息粗重。血从左臂滴落,在青石上画出断续红线。
抬头望去,文渊阁方向,一道青影静静立于古碑前。右手悬空,三寸离碑,似在等什么人落笔。
李衡望着那道影,忽然明白。
这不是羞辱。
是测试。
他们想看,执笔者立下的规矩,有没有人敢守。
想看,第一个通过试炼的寒门子,会不会在污名前低头。
想看,当“窃贼”之名再起,是否还有人敢,以字为刃,反手破局。
他缓缓抬起右手,抹去脸上冷汗,将那两张纸叠好,塞进怀中。
然后,他转身,一步步走向府学正厅。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可他没停。
厅前石阶上,一道新刻的铭文正被学仆擦拭:**“文,当共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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