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那个差点让他背黑锅的是非之地，陈小邪推着那辆哐当作响的破电动车，感觉脚下的路都不一样了。雨已经完全停了，晚风带着湿漉漉的凉意吹过，他却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五千块！
这笔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巨款。不再是这个月生活费着落的焦虑，不再是看到心仪游戏皮肤只能眼巴巴瞅着的窘迫，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可以握在手里的底气。
“系统，在吗？”他在心里试探着喊了一句。
那个简陋的蓝色界面立刻响应，浮现在他眼前：【情义值系统为您服务，宿主：陈小邪。当前情义值：70。】
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陈小邪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他推着车，脑子飞快地转动。外卖肯定是不能送了，受那鸟气还得看人脸色，以前是没得选，现在……嘿嘿。
他首先想到的是挥霍一番。去最好的馆子点一桌菜，就点贵的！去商场买身像样的行头，把那破手机换了！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韦小宝能混出头，靠的不是有钱就花，而是懂得用钱生钱，用小钱套大钱。系统给的这五千块是启动资金，是种子，不能轻易糟蹋了。
“得找个来钱快，又能发挥我……呃，发挥系统优势的门路。”他琢磨着。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给人打工了。做生意？本钱太小，而且他啥也不懂。
走着走着，他路过一片老城区。这里和几步之遥的繁华商业街像是两个世界，低矮的旧楼，狭窄的街道，路边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地摊，卖着旧书、旧收音机、一些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瓶瓶罐罐。
古玩市场？地摊货能有什么真东西。陈小邪嗤之以鼻，准备加快脚步离开。
就在这时，他目光无意间扫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头发花白、穿着老旧中山装的老头蹲在那里，面前铺着一块脏兮兮的蓝布，上面随意摆着几件东西：一个缺了口的紫砂壶，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还有一个灰扑扑的、碗口大小、边缘似乎有点磕碰的瓷碗。
陈小邪本来没在意，但他视线掠过那个瓷碗时，脑子里那个蓝色界面突然自己弹了出来，一条信息闪烁了一下：
【检测到微弱的‘时光痕迹’，蕴含少量‘情义值’（旧物寄托）。可尝试吸收，或进一步鉴定。需消耗情义值：10点。】
嗯？陈小邪脚步一顿。
系统还有这功能？能感应到老物件？还能吸收上面的什么……情义值？
他顿时来了兴趣。他推着车，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凑到那个地摊前，蹲下身，先是拿起那几枚铜钱掂量了一下。
“大爷，这铜钱怎么卖？”他随口问道，眼睛却瞟着那个瓷碗。
老头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一枚，都是祖传的老钱，有年头的。”
陈小邪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这破铜烂铁锈得字都快看不清了，还五百一枚，骗鬼呢。他放下铜钱，又拿起那个紫砂壶看了看，缺口明显，他手指摩挲了一下，系统毫无反应。
最后，他才状似随意地拿起那个灰扑扑的瓷碗。碗很沉，手感粗糙，颜色暗淡无光，碗底还有一圈涩圈，沾着干硬的泥巴，看起来土里土气，毫不起眼，边沿确实有几个小磕碰。
“这破碗呢？”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耐烦。
老头似乎对这碗也没啥信心，嘟囔道：“哦，那个啊，家里老房子拆的时候挖出来的，看着像个老物件，你要诚心要，给三百块拿走。”
陈小邪心里一动。他假装挑剔地把碗翻来覆去地看，甚至还用手指弹了一下，声音闷闷的。
“三百？大爷您可真敢开口。这玩意儿吃饭都嫌拉嘴，放家里都嫌占地方，我看也就当个猫食碗还凑合。五十块，我拿回去喂流浪猫。”他开始发挥自己砍价的本事，脸上露出“我买这玩意纯属冤大头”的表情。
“五十？不行不行，最少两百！”老头摇头。
“六十！最多六十！您看这还磕碰了，说不定就是扔路边都没人捡的货色。”
“一百五！小伙子，这真是老东西……”
“八十！不成我就走了，我还得去给我那电动车换电池呢，比这破碗重要多了。”陈小邪作势欲走。
“……行行行，八十就八十！拿走拿走！”老头似乎也觉得这碗卖不出价钱，懒得再纠缠。
陈小邪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还是一副“亏大了”的表情，慢吞吞地从那刚到手还没捂热的五千块里抽出一张红票子。老头找了二十给他。
交易完成，陈小邪把那个沉甸甸的破碗揣进怀里（外卖服口袋大），推着车赶紧离开，直到拐过街角，才忍不住咧开嘴。
不管这碗值不值钱，至少系统对它有反应！光是这个发现，八十块就花得值！
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再次拿出那个碗，集中精神默念：“系统，吸收上面的情义值！”
【指令确认。吸收‘旧物的时光寄托’，获得情义值：5点。当前情义值：75。】
才5点？陈小邪有点失望，不过蚊子腿也是肉。吸收完之后，他再看那碗，似乎……更加黯淡无光了？那种微妙的“老”的感觉淡了不少。
看来吸收会消耗物品本身的某种特质。
“鉴定！”他又下了指令。
【鉴定需消耗情义值10点，是否继续？】
“继续！”
【鉴定中……】【物品：青白釉瓷碗】【年代：南宋晚期】【特征：景德镇窑系产品，釉水莹润，胎质坚致，芒口，覆烧工艺。碗内心刻划简易卷草纹。保存基本完整，口沿有数处小磕碰，土沁明显。】【市场价值评估：因其品相一般，纹饰简单，市场价值有限。但作为到代真品，仍具备一定收藏价值。预估价格范围：8，000- 15，000元人民币。】
卧槽！
陈小邪眼睛瞬间瞪大了，手一抖，差点把碗给摔了。
南……南宋的？真家伙？八千到一万五？！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左右看了看，生怕有人注意到他的失态。心脏“砰砰”狂跳，血液直冲头顶。
八十块！转眼可能变成上万块！
这……这就是捡漏吗？这感觉也太他妈刺激了！
巨大的狂喜之后，他迅速冷静下来。系统鉴定应该不会错，但怎么把它变成钱是个问题。他这形象，拿着个破碗去古玩店，别说卖高价了，不被当成骗子打出来就算好的。大店估计门槛都进不去，小店又容易被人狠杀价。
他需要找个靠谱的出手渠道，或者……找个“懂行”的人。
对了！系统！情义商城！
他立刻打开商城界面，目光在那些琳琅满目（虽然大部分是灰色的）的兑换项中搜索。【未来碎片信息（小）】需要50情义值，他暂时换不起。【大师级古玩鉴赏知识（1小时体验卡）】需要30点，这个可以考虑，但用了之后呢？自己去谈？感觉还是不稳妥。
他的目光下移，突然看到一个之前没太注意的选项：【人脉线索（特定领域）】。兑换需要20情义值，备注：提供一条可能对宿主当前有所帮助的、特定领域内潜在人脉的初步线索。
这个好！只要20点！比直接兑换知识便宜，而且指明了是“人脉”，或许能解决出手问题。
“兑换【人脉线索（古玩收藏）】！”
【兑换成功，消耗情义值20点。当前情义值：55。】【线索生成中……】【线索：明日在‘聚雅斋’（地址：文化老街东段17号），店主将会收到一件有争议的瓷器，急需寻求第三方意见。这是一个展示你（或你背后并不存在的‘师傅’）眼光的机会。店主：周福生，性格谨慎，重信誉，有一定人脉。】
聚雅斋？周福生？有争议的瓷器？
陈小邪默默记下这些信息。文化老街他知道，算是本市一个小有名气的古玩字画集散地，比这地摊市场正规多了。
系统的意思，是让他去当“专家”？可他狗屁不通啊！全靠系统鉴定。但系统也提示了，可以扯虎皮拉大旗，假装自己背后有高人。
“嘴遁の艺术”……看来又要靠它了。
计划初步成型：明天去聚雅斋蹲点，见机行事，想办法和那个周老板搭上线，然后顺势把自己这个碗出手，或者至少建立起联系。
至于现在……他看了看手里的破碗和剩下的四千多块钱，决定先不去想那么远。
他推着车，找到一家还不错的手机专卖店，进去花了不到两千块买了一部性价比很高的新手机，又去营业厅办了张新卡。旧手机里的联系人寥寥无几，几乎都是外卖站的同事和几个常点餐的顾客，他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接着，他去了一家以前只敢在外面闻闻味儿的连锁牛肉面馆，痛痛快快地点了一份顶级牛肉面，加肉加蛋，吃得满头大汗，浑身舒坦。
最后，他在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整洁的经济型连锁酒店，开了一个单人间。终于不用回那个只有一张床、一个破风扇、夏天热得像蒸笼的出租屋了。
躺在柔软洁白的床上，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陈小邪感觉像在做梦。一天之内，人生天翻地覆。
他摩挲着那个南宋的瓷碗，粗糙的触感提醒着他这一切的真实性。
“聚雅斋……周福生……”他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容，“明天，就去会会你。”
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一丝不安，他沉沉地睡去。这一晚，他睡得格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