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你有什么,又想要什么?”
既然是谈生意,不是如之前那样的聊天,石大人便摆出一副公平交易的样子,仔细听取靳安的条件。
江丰年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认真的石大人,心中有些好奇,也仔细听起靳安的话来。
靳安微笑道:
“石大人,其实这笔买卖并非简单的以物易物,或是以物换钱,草民是想像之前的石炭矿一样,和您谈一下合作。”
“当然,这一次只是我们内部的合作,不必牵扯军方。”
提到石炭矿,石大人脸色一变,而当听到“内部”两个字时,脸上又恢复了微笑。
毕竟无论江丰年如何说,他始终不完全相信靳安这个左右逢源的小子,真的把保皇派当成同道中人。
不过靳安偶然的流露,让石大人对他的观感,又好了几分。
“像石炭矿那样?”
“这么说,难不成你手中又有了什么矿产资源?”
“不会是又发现了一处石炭吧?”
靳安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倒没有。”
“石大人你也知道,小子并没有多少根基,那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从来不敢想象。”
“那你的意思是?”
靳安言语认真:“回大人,其实是铁矿。”
“铁矿?”
石大人沉吟道:
“据我所知,这江州,皖州一代的铁矿,基本上都掌握在陆,许两家手中,他们甚至垄断了冶铁和锻造产业。”
“难不成,你又发现了新的铁矿?”
“那铁矿的位置在哪里?”
靳安面露苦色:
“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知道,那铁矿在什么地方。”
一听这话,石大人有些生气了。
他“腾”地站起,不快道:
“你今天巴巴的跑来,莫非就是来戏耍本官的?”
靳安连忙赔礼:
“大人,实在抱歉,是小人没说明白,小人的意思是……”
“铁矿在何处,要看陆,许两家给我哪里的铁矿。”
“什么?”
不仅仅是石大人,连江县令都惊呆了,这是什么话?
闹了半天,你在这里画饼做美梦呢?
手里什么也没有,就先惦记上人家的铁矿了?
江县令插嘴道:
“靳安,虽然那两家手里有铁矿。”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给你呢?”
靳安微微一笑道:
“因为我手里也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未来继承人。”
江县令反应慢,还没意识到靳安在说什么。
可是石大人却是聪慧过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绑架了他们两家的公子?”
靳安微笑摇头:
“也不能说是绑架,是他们自投罗网,撞到了天莽山青草营的手里……”
这一下,江丰年可算听明白了,他的脸色更加惊讶:
“靳安,让你去剿匪,你居然和土匪联合起来,把陆,许两家的私兵剿了?”
石大人脸色阴晴不定,沉默不语。
靳安无奈道:
“他们一个警告林家,不许借兵给我,让我一个人上山剿匪。”
“另一个找韩御史通缉我的徒弟,还要在山上偷偷干掉我。”
“若我不用些手段,说不定早就被扔在哪个阴沟里发臭了。”
石大人仍然没有说话,江县令还是喋喋不休道:
“靳安,你不能……至少不应该……”
“做这种和山匪同流合污的事。”
“如今居然还想拿着两个少爷的命,去讹诈铁矿?”
“你这已经不是大胆,而是胆大包天了!”
靳安微笑道:
“反正做都已经做了,而且我已经探听明白,那两家嫡传血脉都只有一人,为了不失去未来家主,交换铁矿的事情他们不会不同意。”
“不过具体哪个地方的铁矿产量多,质量好,我还不大了解,所以想要先听取一下石大人的意见。”
此时,沉默许久的石大人,终于冷冷开口道:
“靳安,你不会以为,那些铁矿不过是陆家和许家的东西吧?”
“你想想,哪怕是这样一处小的石炭矿,背后都有大人物的博弈,那日入斗金的铁矿,又怎么会没有背后的势力呢?”
靳安笑道:“这正是我需要石大人负责的部分。”
“既然铁矿换了主人,自然背后的金主也不得不更换。”
“剩下的事情,就是石大人您这些大人物的博弈了。”
石大人沉思半晌,摇头道:
“这件事我不能帮你。”
“不但我不能出手,还要狠狠的惩罚你!”
“你这种先斩后奏,算计高层的行事方式,究竟何时才能改一改?”
听到石大人的训斥,靳安急忙给江大人使了个眼色:
“老兄,你可是答应我要帮忙说话的,到你上场了!”
江县令临危受命,只得硬着头皮道:
“石大人息怒,靳安虽然行事鲁莽,但毕竟年纪还轻,行事欠考虑也是有的。”
“不过,我听说朝廷最近正在研发新兵器,若我们可以拥有自己的铁矿和石炭,说不定便能分一杯羹。”
“这样一来对于收入和提高声誉方面,都是不小的臂助……”
江丰年的几句话虽然说的看似客观,但却给靳安提了个醒,他急忙接过话头道:
“大人,草民虽然是猎户出身,但也懂得一些冶铁和打造兵器的技巧。”
“只不过若是没有石炭和铁矿,也只能沦为无用之技。”
“有句话说得好,得生铁,石炭者得天下!”
石大人一愣:“我怎么没听过这句话?”
“你听谁说的?”
靳安尴尬一笑:
“民间俗语,出处无法考据。”
“不过草民却以为是至理名言。”
“毕竟拥有了制造先进武器的能力,天下岂不是唾手可得?”
石大人考虑良久,还是不发表意见,靳安有些发急,直言道:
“大人,我觉得保皇一派最大的问题,便是太过于求稳。”
“据我所知,如今朝廷之中,宰相,太后,世家各成一派,彼此倾轧,唯有保皇一派实力最弱。”
“既然已经最弱,那么保稳恰恰是不可取的。”
“难不成,石大人便打算一直固步自封下去,慢慢被其他派别侵吞吗?”
这句话似乎让石大人情绪起了波动,他抬起头看了靳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