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县令,居然还得假冒比自己低一级的县丞的名头找自己。
靳安对江县令的第一印象,谈不上很好,至少对方算不得坦承。
不仅如此,从县令放下身段对靳安说出请托,也让靳安察觉到,看来目前县令的处境不大好。
虽然人还在县令的位置上,但显然有心人的举报,还是给他带来了信任危机。
眼见靳安迟迟不说话,江丰年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苦笑道:
“想必林家,也听说了我被人背后中伤一事。”
“我江某人可以用圣贤之命发誓,此事绝对是有人恶意诬陷!”
“自从任江阴县令以来,江某所做的一切,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没有一点私心。”
靳安静静看着江丰年为自己开拓,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毕竟仅凭他一张嘴,还无法洗清自己的嫌疑。
作为县城里面最大的官,当个幕后之人再合适不过。
但靳安更关心的,是他嘴里所说的“请托”,毕竟这件事才和自己眼下关系最大。
“大人,靳安不过一介草民,关于您所受的冤屈,即使心有同情,却也无能为力。”
“不过,如果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靳安表明态度后,知县沉思半晌,才微微点头道:
“如此也好,那我便直说了。”
“本县准备在七日之后,派遣县城中的兵力,前去桃花山剿匪。”
“到时候,希望你带领的团练,也能一起去。”
桃花山,距离江阴县成十五里左右,山上盘踞着一股不大不小的山匪势力。
靳安虽然没和他们打过交道,但是多少有些耳闻。
不过,出动乡勇这件事,并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够拍板的。
靳安拱手道:
“江大人容禀,并非草民推辞,实在是乡勇能否去桃花山剿匪一事,还需林员外点头方可。”
他的回答,似乎早在县令意料之中,江丰年点头道:
“此事,我自然会和林员外商量一二。”
“不过,”他话锋一转,“今日请你来,就是想先听听你的态度。”
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若是自己一口答应,难免有越俎代庖的嫌疑。
靳安滴水不漏的回答道:
“草民全听大人和林员外的示下便是。”
听到这个回答,江县令深深的看了靳安一眼,接着便端茶送客。
靳安告辞刚要离开,没想到身后的江丰年忽然道:
“靳安,有些东西,碰了可是要把命搭进去的。”
听到这句话,靳安脚步一听,回首笑道:
“多谢大人的金玉良言,不过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若不博上一博,如何翻身呢?”
靳安离开后,房内的光线又一次暗了下来,昏暗的房间中,江县令的声音响起:
“其实需要博一条出路的,又何止你靳安一人呢?”
……
江县令的动作很快,靳安刚刚回到林家不久,江大人的信件就送到了林员外手中。
看过信,林员外找来靳安,询问了一些他和县令见面的细节。
靳安一一答复后,林员外沉思半晌道:
“教头,此次的助力剿匪,按照老夫的意思,本是不打算参加的。”
“毕竟那桃花山距离南河村不近,匪患也影响不到这里。”
“我们去那么远的地方作战,不但对附近的安全没什么作用,反而还可能有所死伤。”
“可县令信中,又说的言辞恳切,让老夫也一时无法决定了。”
靳安明白,这是在试探自己的意思,不过当着林员外,他却表现得很坚定:
“我认为,这次的剿匪必须要去。”
“一来,可以测试一下,团练的训练结果,也可以为乡勇们提供难得的实战经验。”
“毕竟整日里对着草人劈砍,可练不出百战精兵。”
“另外,县令似乎也在向我们证明一件事。”
“哦?”林员外一愣,急忙问道:“证明什么?”
“证明目前,他还可以调动县城里的兵力,他还是江阴县掌握最高权力的那个人。”
林员外点点头,似乎明白了靳安的意思。
靳安接着道:
“如今,县令大人遇见了难关,或许需要一些政绩来扭转局势。”
“我们在这时候助力,起到的正是雪中送炭的作用。”
林员外是明白人,后面的话,也就不必说了。
两人交谈半个时辰后,终于敲定了参加剿匪的决策。
靳安也决定在出发前,针对实战加强乡勇们的对抗能力。
……
晚饭的时候,靳安在饭桌上,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雪宁。
小媳妇一听去那么远的地方剿匪,一颗心先悬了起来。
靳安劝慰了半天,才勉强让她的担心稍稍减少:
“娘子,无需担心,这一次我是领兵的,不是在前面和人短兵相接的,能有什么危险?”
两个弟子也劝师娘:
“师娘您老人家请放心,师父带我们一起去,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师父就绝对安全。”
雪宁一愣,急忙呵斥老七和老八:
“胡说什么?偏赶在吃饭的时候,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罚你们一会吃完饭洗碗挑水!”
两个徒弟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欣然接受惩罚。
有了他们的插科打诨,反而让小媳妇暂时放下了担心。
而对于一旁,眼神都快在他脸上烧出印记的三娘,靳安故意选择了无视。
吃完晚饭,他才走到门口,借口散步消食,等待着三娘追上来。
“靳安,你个没良心的,枉我帮了你那么多次,居然这回不带我去?”
靳安笑道:“虽然这次剿匪没有你,但不代表你起不到作用。”
“想必关于那桃花山上的山匪,你应该知道的细节比我多。”
三娘一听,当时来了精神:
“哼,关于各个山头的消息,我三娘说第二,看谁敢说第一!”
“那桃花山共有一前一后两条路,其中正面的是大路,也是人们最常走的一条,宽度可以容得下两匹马并行。”
“另一条路位于山后,非常隐蔽,崎岖难行,如非山上的当家和喽啰,或者是附近采药,砍柴的百姓,常人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