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这么多黑金,你从哪弄来的?”

三娘一张小嘴张成了“o”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趁着老七老八去狩猎的机会,靳安跟她简单说了下自己的计划。

“当然是从山谷里。”

“挖了石炭,肯定就得运出去,我不过在山匪运输途中,悄悄‘借’了一点……”

三娘更加纳闷了:“就这么一点,顶什么用?”

靳安微微一笑,用手中的树枝,做了一个钓鱼甩钩的动作:

“自然是当饵料了。”

“如今矿里进不去,进去了也打不过,要查幕后之人难于登天。”

“想知道河里有没有大家伙,最好的办法就是……”

“先打窝。”

靳安正在沾沾自喜的比划着,冷不防三娘冷着脸,一把抢过树枝:

“当心撒饵引上来老龙王,把你一口给吞了!”

没想到,手里没了树枝的靳安,仿若不觉,手上仍然保持着垂钓的姿势:

“放心,就县城这么浅的小河沟,哪里藏得下龙?”

“不过是些虾兵蟹将罢了。”

……

此后的几天,山谷中忽然停止了向外运煤,显然挖掘工作也暂时搁置了。

靳安敏锐的觉察到,县城包括附近村庄上空,似乎笼罩着一片压抑的黑云,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越是这种时候,靳安反而愈发冷静,他加大了训练乡勇的力度,麾下的百十人团练队伍,被他操练得苦不堪言。

不过,辛苦付出还是有回报的,通过体能训练,技能训练和纪律训练相结合,这支“散兵游勇”已经越来越有士兵的样子了。

多日不见,再看到乡勇们训练的时候,就连林少爷也不禁有刮目相看的感觉。

“靳教头,真没想到,如今这些村中子弟,居然被你带的气势如虹!”

“只不过,能不能给我讲一下,那首‘打靶归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靳安微微一笑,并没有解释:

“林少爷,不必在意那些细节,你就说好不好听吧?”

见到靳安的态度,即使揣着满肚子狐疑,但林景清终究没有说什么。

两人闲聊几句,林少爷不由得将话题转向了最近县城里的怪事。

“你听说了吗,最近我们江阴县,出了一件大事,县令江大人,差一点就丢了官!”

“哦?”

靳安心中一动,问道:

“为何?”

林景清神神秘秘的,将声音压低:

“我听说,不久之前有人偷偷向府衙告状,说县令勾结山匪,私挖矿藏,这件事据说已经捅到巡抚大人那里了。”

靳安略一沉思道:

“既然如此,也就是说,江阴县很快就要来新县令了?”

林少爷摇摇头:“我看未必。”

“像江阴这种穷乡僻壤,除了后补官员和那些不讨喜的老人,谁会愿意在这里蹉跎岁月?”

“大概率,还是暂时从县里面提拔。”

“如果是这样的话,很可能县丞和主簿都有机会。”

做官的事,靳安不懂,但他心里隐隐觉得,似乎林少爷提到的候选,都没什么戏。

可是林景清似乎笃定了江县令会被撤职,又加了一句:

“依我看,恐怕不出十日,本县的父母官,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恰在此时,一名下人走进来禀报道:

“少爷,教头,外面有一位县衙的公人,邀请靳教头一见。”

一听这话,林少爷当时来了精神,笑道:

“一定是县丞大人!”

“靳安,上次你给王大人留下了好印象,这回正好趁热打铁,把关系维护得更好一些。”

“日后王大人接任县令,你还愁没有得到照顾的机会?”

靳安皱眉问向那名下人:

“来人说了自己是王大人手下?”

那人点点头:“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靳安急忙告别林少爷,出门和公人向城里动身。

“你家大人,今日召见靳某,有什么事情?”

那公人显然是个油滑之辈,只是笑着道:

“这个小的也不知,不过大人说你去了自然明白。”

“王大人真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

虽然有些狐疑,但以自己草民的身份,县衙里面的大人召唤,靳安还没什么底气拒绝。

一路无言,靳安跟着公人来到县衙门前,未经通报就迈步而入,仿佛来到了自家宅邸。

靳安心中暗忖:

“王大人也忒招摇了些,这还没当上县令,就已经这么明显,演都不演了?”

“这是真把县衙当自己家了。”

正想着,两人在一处偏厢房前停下脚步,那公人留下一句:

“靳小哥自己进去即可。”

就转身去了。

靳安在门外咳嗽一声,接着轻轻推开门,只见客厅正中,背对门口站着一个人。

虽然屋子里光线不佳,但他很确定眼前之人,不是王猛!

瞬间,他的脑海中闪出了多个可能,甚至有一种离谱的假设:

“莫非这便是那幕后黑手,我用黑金‘炸鱼’的事情,已经败露了?”

他甚至将右手探入腰间,握住了护身短刀……

正在此时,一个沉稳内敛的声音响起:

“你是叫靳安吧?”

那人缓缓转过身体,一副清瘦的面容出现在靳安眼前。

此人身着长衫,眉眼细长,表情凝重中带着一丝清逸之感。

仿佛天生就是在书堆里面做学问的坯子。

不过,靳安对他防备很重,并没有选择轻易答话。

那人也不以为意,对靳安比了个“请坐”的手势,自顾自坐在上首道:

“我是本县县令,江丰年。”

“县令?不是县丞找我吗?”

听完自我介绍,靳安不由得多打量了江丰年几眼。

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你不是要离职了吗?怎么谱还这么大?”

江县令的谱还没摆完,他用左手三根手指托起茶碗,右手轻轻用碗盖刮了刮茶水表面,浅啜了一小口。

全程右手小指保持翘着的状态。

看成“驴倒了,架子没倒”的标杆。

靳安坐在对面,感觉浑身不舒服,毕竟穿越到此后,还是第一次遇见获得这么有仪式感的人。

居然喝茶都能喝出态度。

可靳安怎么也没想到,放下茶碗后的县令大人,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

只见他言辞恳切道:“靳壮士,本官有一事托付。”

“还请看在林家和县衙关系的情面上,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