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与影同行:轮回的女帝 > 第三章:天赋不止有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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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玄曜的父亲玄凌锋三年前意外去世后,他们母子在玄家的地位便一落千丈,最终被排挤到了这座几乎被家族遗忘的西偏院。这里远离主宅的喧嚣与繁华,终日寂静得只能听到风吹过破旧窗棂的呜咽声。院中草木荒疏,廊柱上的漆皮斑驳脱落,处处透着一股萧索凄凉的气息。

玄曜的母亲苏婉心本就体弱,夫君的骤然离世如同抽去了她生命的支柱,巨大的悲痛让她一病不起,三年来缠绵病榻,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曾经清丽温婉的容颜,如今只剩下病态的苍白和憔悴。而家族中的资源也日渐吝于分配给他们母子,从每月的用度到治病的药材,无不遭受着明目张胆的克扣和忽视。

烛火在桌上轻轻跳跃,映照着苏婉心毫无血色的面容。她勉强撑着虚弱的身子,靠在床头,目光艰难地聚焦在儿子身上,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温柔却疲惫的微笑:

“曜儿,刚才去哪玩了?瞧你这一头的汗。”

她说着,伸出枯瘦的手,想要为儿子擦去额角的汗珠,但那手臂却因为极度的虚弱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仅仅抬起片刻便无力地垂落下去。

玄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泛起细密的疼痛。他急忙上前,用自己温热的小手握住母亲冰凉的手指,轻轻贴在自己被太阳晒得发烫的脸颊上,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她。

“就在院里看蚂蚁搬家。”

他故作轻松地回答,声音刻意放得轻快,

“好长一队蚂蚁呢,搬着一只比它们大好多倍的蜻蜓翅膀。”

他犹豫着,内心挣扎不已。那个关于神奇影子的秘密像是一个滚烫的火炭,灼烧着他的内心,他极度渴望能将这不可思议的遭遇告诉母亲,或许能从母亲那里得到一丝解释或安慰。但当他抬眼,看到母亲那双因久病而黯淡无光、深陷在眼窝中的眸子,看到她眉宇间无法化开的疲惫和痛苦时,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苏婉心此刻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再也经不起任何额外的惊吓或负担了。他不能冒险。

“夫人,该…该喝药了。”

一个怯生生的、如同幼猫般细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新来的小丫鬟杏儿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眼神躲闪,不敢直视玄曜,更不敢看向床榻上的夫人,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

玄曜松开母亲的手,走过去接过那碗药。药汁还是温的,散发着一股浓郁而古怪的苦涩气味。他低头看了一眼,眉头立刻紧紧皱了起来。

“今天的药…”

他顿了顿,仔细打量着碗中液体的成色,

“怎么看起来这么清?”

他清晰地记得,前几天的药汁虽然同样难闻,但色泽更为深浓,质地也更为粘稠,绝非眼前这碗几乎能透光的浅褐色汤水。

杏儿的头垂得更低了,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吟,带着明显的惶恐:

“药…药房那边说、说上次给的银子…只够配…配这样的了…”

玄曜握着药碗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瞬间发白。一股冰冷的怒火骤然从心底窜起,烧得他四肢百骸都在发颤。家族明明每月都会拨下固定的药材份例给各房,这是祖上定下的规矩!更何况是给他这位嫡系夫人治病的药!这分明是有人从中作梗,层层克扣,最后竟用这几乎无效的劣质药渣来敷衍了事!

但他看着眼前吓得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又回头望了望床上气息奄奄的母亲,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将那股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怒斥硬生生压了下去。此刻发作毫无意义,只会吓到杏儿,更会惊扰母亲。

他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杏儿如蒙大赦,慌忙行了个礼,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房间。

玄曜转过身,重新走到母亲床边。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面部表情,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用小勺将药汁喂到母亲唇边。苏婉心似乎并未察觉异常,或者说她已经没有精力去察觉了,只是顺从地、一口一口地喝着那寡淡如水的药汁,每一次吞咽都显得十分艰难。

喂母亲喝完药后,玄曜取来一把木梳,坐在床边,轻柔地为母亲梳理那头已然失去光泽、变得干枯脆弱的长发。苏婉心闭着眼睛,极度的虚弱让她很快又陷入了昏睡之中,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安静得让人心慌。

玄曜放下木梳,静静地凝视着母亲日渐消瘦、颧骨高耸的面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紧了,酸涩与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就这样守着,仿佛一尊沉默的小石像,唯有眼中翻涌的情绪泄露着他内心的波涛。

“她很爱你。”

那个熟悉的天籁般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再次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玄曜吓了一跳,身子猛地一颤,差点打翻了放在床边小几上的水杯。他倏地回头,目光急切地投向地面——只见在摇曳不定的烛光映照下,他自己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投在墙壁和地面上,那影子的边缘似乎比正常情况下更加模糊,并且以一种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方式微微波动摇曳着,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显得异常活跃。

“你能…看到我的想法?”

玄曜紧张地在心中问道——他很快发现,似乎并不需要发出声音,只需凝神专注地思考,就能与影子进行交流。

“不能完全看到。”

影子的回应很快响起,直接回荡在他的意识深处,声音依旧平和空灵,

“只能模糊地感知到你最为强烈的情绪波动。你现在很悲伤,也很愤怒,还有一种深切的无力感。这些情绪像汹涌的潮水,很难不被察觉。”

玄曜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交握的双手上。在这样一个神秘而似乎并无恶意的存在面前,他心中压抑了太久的委屈和苦涩,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们…他们连母亲的药都要克扣…”

他在心中默念,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就因为我测试不出任何术法天赋,灵力低微…他们说我是玄家的耻辱,是废物…连累了母亲…”

“天赋并不只有一种形式,玄曜。”

影子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坚定力量,仿佛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世人的眼光短浅,往往只能看到最肤浅的一种。你的价值,从来不需要由他们来定义和认可。”

这样的话,玄曜从未听任何人说起过。在偌大的玄家,他听到的只有无尽的贬低——“废物”、“丢尽了玄家的脸”、“连最旁系的子弟都不如”。这突如其来的、截然不同的肯定,像是一道温暖的光,猝不及防地照进他冰冷而孤寂的心房。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猛地涌上心头,冲得他鼻子发酸,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发胀。

就在他努力平复内心激荡的情绪时,门外廊下,一阵杂乱而粗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偏院应有的宁静。那脚步声毫不掩饰,带着一种肆无忌惮的意味,显然来者并非善意。

玄曜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砰!”

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极其粗暴地一脚踹开了!腐朽的门板撞在墙壁上,发出刺耳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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