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我们在这儿……”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
“吹号!摇人!”
赵瘸狗的声音,嘶哑而残忍。
“把码头上的,赌场里的,窑子里的……所有能动的人,全都给老子叫过来!”
“告诉他们,谁今晚能砍下秦少琅的一只手,老子赏他十两银子!”
“谁能砍下他的脑袋,老子赏他一百两!”
一百两!
此话一出,大厅里所有人的呼吸,都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那可是足以让一个普通家庭,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巨款!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刚才还被秦少琅的凶威吓住的恐惧,瞬间就被无尽的贪婪所取代。
“是!大哥!”
那管事精神一振,转身就往外跑。
很快,一声尖锐而急促的号角声,划破了蓝田镇的夜空。
紧接着,镇子的各个角落,都开始骚动起来。
无数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从各个阴暗的角落里钻了出来。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砍刀,有木棍,有铁尺……一个个双眼放光,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朝着一个方向——秦家小院,汇集而去。
整个蓝田镇的平静,在这一夜,被彻底撕碎。
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来临。
……
与此同时。
秦家小院。
气氛却与外界的杀机四伏,截然不同。
这里,温暖而明亮。
苏瑾和苏婉姐妹俩,看着石桌上那座由银子堆成的小山,小脸上依旧带着梦幻般的不真实感。
“相公,讲道理……真的能让永乐坊的人,把钱给你?”
苏瑾捧着那块冰凉的银锭,小声地问,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秦少琅看着她那单纯又担忧的模样,笑了笑,一本正经地点头。
“当然。”
“我告诉他们,做生意要讲诚信,赌博也是一样,有输有赢才是规矩。”
“他们一开始不理解,我就掰开来,揉碎了,很耐心地跟他们分析。”
“最后,他们都被我的诚意打动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就把钱给我了。”
站在一旁的福安,嘴角疯狂抽搐。
诚意?
主公您的诚意,就是一招掰断人手腕,一脚踢碎人膝盖,一指头捏爆骨骰吗?
您这道理,讲得确实够“碎”的!
苏瑾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看着秦少琅那张真诚的脸,还是选择了相信。
她的男人,肯定不会骗她。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
秦少琅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柔。
“有了这些钱,我们的好日子,才算真正开始。”
他指着那堆银子,开始为两个女孩描绘未来的蓝图。
“明天,我们就去县城,把那份《三进式酿酒工坊》的图纸,找最好的工匠看看。”
“然后,在镇子外面,买一大块地。”
“我们要盖一座全蓝田镇最好的大宅子!青砖绿瓦,雕梁画栋!要有花园,有池塘,还要给你们俩,一人一个带梳妆台的大房间!”
“工坊和宅子连在一起,以后你们就不用再抛头露面,安心在家里当少奶奶。”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强大的感染力。
苏瑾和苏婉听得眼睛越来越亮,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座梦想中的家园。
那是一个她们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场景。
“还有,”秦少琅从银堆里,直接抓了一大把碎银子,足有二三十两,塞进苏瑾的手里。
“这些,你们姐妹俩拿着。”
“明天去镇上,把看到的喜欢的布料、首饰、胭脂水粉,全都买回来。”
“记住,别怕花钱。”
秦少琅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
“我秦少琅的女人,出门不能再穿得像个丫鬟。我要你们,穿得比县城里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还要体面!”
“我秦少-琅的女人……”
这几个字,像一道暖流,瞬间涌遍了苏瑾的全身。
她捏着那沉甸甸的银子,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眶一热,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这不是害怕,也不是委屈。
是幸福,是安稳,是找到了依靠的踏实。
她扑进秦少琅的怀里,把脸深深埋在他的胸膛,放声大哭。
秦少琅有些手足无措,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
一旁的苏婉,也红了眼圈,却懂事地没有出声,只是用那双充满崇拜和依赖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
许久,等苏瑾的情绪平复下来,秦少琅才让她们回屋休息。
院子里,只剩下了他和福安两人。
夜风吹过,带来了远处隐隐约约的嘈杂声。
院内温暖的气氛,瞬间冷却。
秦少琅脸上的温和,也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古井无波的冷静,和一丝淡淡的肃杀。
“主公,”福安抱着那个装满银子的钱袋,脸上写满了担忧,“我刚才好像听到了赵瘸狗那边吹号的声音。”
“他……他肯定是要带人杀过来了!我们……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先躲一躲?”
三千多两银子,足以让任何人疯狂。
更何况,主公还当众折了豹哥的面子,预定了赵瘸狗的腿。
这梁子,已经结死了。
“躲?”
秦少琅嗤笑一声。
“为什么要躲?”
他走到院门边,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开始变得混乱的街道。
“我今晚去永乐坊,一半是为了拿回属于原主的钱,另一半,就是为了把他们引出来。”
福安一愣,满脸不解。
“主公,您这是……”
“蓝田镇这条小池塘里,藏着的泥鳅和王八太多了。”
秦少琅的声音,冷得像冰。
“一个个去找,太麻烦。”
“不如,一次性把他们全都炸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省时,省力。”
福安听得目瞪口呆,心脏狂跳。
主公……主公竟然是故意的!
他早就料到了赵瘸狗会召集所有人手,他今晚在永乐坊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逼赵瘸狗掀桌子!
这是何等深沉的心机!何等恐怖的胆魄!
“可是主公,他们人多势众啊!双拳难敌四手……”福安还是忧心忡忡。
“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