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归京半载,新政在全国落地有声。寒门官员凭借实绩崭露头角,百姓安居乐业,宫中更添喜气——沈若初诞下皇子萧承佑,如今已近周岁,牙牙学语间蹒跚学步,成了长乐宫最鲜活的光景。每日寅时,沈若初会先陪萧承安玩闹片刻,再与萧玉轩并肩处理政务;入夜后,夫妻二人常守在摇篮旁,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心中满是安稳。
然而,平静之下,世家大族的不满早已暗流涌动。以吏部尚书李嵩为首的老牌世家,因子弟仕途受阻、世袭特权被削,对“重寒门、抑世家”的新政积怨颇深,暗中串联势力,伺机发难。
这日朝会,李嵩突然出列,手持奏疏高声道:“陛下,臣有要事启奏!三年前西北大旱,朝廷拨银百万两赈灾,然臣近日核查旧案,发现当年赈灾银粮竟有三成去向不明!时任西北巡抚张谦,涉嫌挪用公款、中饱私囊,还请陛下即刻彻查,还百姓公道!”
萧玉轩心头一沉——张谦是他一手提拔的寒门能吏,当年赈灾时亲赴灾区,露宿田间带领百姓挖渠引水,口碑极好,如今却被指贪腐,此事绝非偶然。他沉声道:“李尚书可有实证?”李嵩立刻呈上泛黄账册与几份“商户供词”:“陛下请看,此乃当年赈灾账目副本,多处收支不符,更有粮商指证,曾向张谦缴纳‘好处费’才得承接粮运。”
萧玉轩翻阅账册,见字迹确有篡改痕迹,供词也含糊其词,心中疑窦丛生,却不得不当众表态:“传朕旨意,将张谦暂解职务,交由大理寺彻查,三日之内务必查明真相!”
退朝后,萧玉轩快步返回长乐宫,刚进门便见沈若初扶着萧承佑安走路,孩子摇摇晃晃扑向他,含糊喊着“爹爹”。他俯身抱起儿子,脸上凝重稍缓,待沈若初哄睡孩子,才将朝会之事全盘告知。
沈若初眉头紧锁:“张谦品性端正,当年连朝廷赏赐的绸缎都分予百姓,怎会贪腐?李嵩此时发难,分明是冲着新政来的——打压张谦,便是震慑寒门官员,动摇陛下推行新政的决心。”
萧玉轩点头:“朕也这般想。只是李嵩手握‘证据’,世家官员纷纷附和,若不彻查难服众;可一旦查案失当,不仅冤害忠良,新政也会受挫。”他看着沈若初,语气犹豫:“本想让你安心照看承佑,不必操劳,可此事棘手,实在需要你的主意。”
沈若初轻拍他手背:“陛下放心,承安有奶娘与侍女照料,我能兼顾。张谦是寒门官员的标杆,绝不能让他蒙冤,否则日后谁还敢为朝廷效力?明日我便以‘协理内宫事务’为由,调阅大理寺卷宗亲自查探——李嵩想搅乱朝局,咱们偏要让真相水落石出。”
次日一早,沈若初安排好萧承佑起居,便带侍女前往大理寺。她细查卷宗,发现李嵩提交的账册中,粮运支出的签字笔迹与张谦平日字迹虽相似,细微处却有差异;而“商户供词”落款日期竟全在同一日,内容大同小异,显然是串通伪造。
正查得入神,侍女匆匆来报:“娘娘,宫中急报,小皇子哭闹不止,奶娘怎么哄都不行,只认您。”沈若初心中一紧,立刻赶回皇宫,见萧承佑趴在摇篮边抽泣,伸手要抱抱。她抱起儿子轻拍后背,心中满是愧疚——这几日为查案,陪孩子的时间少了太多。
萧玉轩恰在此时回宫,见此情景心中不是滋味:“若初,查案太过劳累,不如交给朕与大理寺卿,你安心照看承佑便好。”沈若初摇头:“此事关乎新政根基,我不能置身事外。放心,我会安排好时间,既不让承佑受委屈,也不让李嵩阴谋得逞。”
接下来几日,沈若初一边照看萧承安,一边暗中查案。她找到当年为张谦誊写账目的文书,得知李嵩侄子李默曾以“核对账目”为由借走账册三日;又找到供词上的粮商,一番盘问下,粮商吐露实情——是李嵩派人以家人性命相威胁,才被迫签下假供词。原来当年李默任西北粮道时,想倒卖赈灾粮被张谦举报革职,李嵩因此怀恨在心,借机报复。
拿到证据后,沈若初立刻告知萧玉轩。萧玉轩怒不可遏:“好一个李嵩,竟敢伪造证据陷害忠良!朕定要严惩他,即刻下旨将其罢官入狱,彻查党羽!”
沈若初却连忙阻拦:“陛下,不可操之过急!李嵩背后是盘根错节的世家集团,若直接严惩,恐引发世家集体反弹,轻则朝局动荡,重则影响新政推行,届时咱们连安稳照看承佑的心思都难有!不如先恢复张谦官职,暗中收集李嵩其他罪证,待时机成熟再一并处置,方能一举击破。”
萧玉轩眉头紧锁,语气带着几分不耐:“若初,你太过谨慎了!张谦蒙冤,寒门官员都在看着,若不立刻严惩李嵩,如何彰显朝廷公正?如何给天下人交代?此事不能拖!”
“陛下,公正不在于一时快慢,而在于能否彻底解决问题!”沈若初也提高了声音,“世家势力并非一日形成,强行打压只会让他们抱团对抗,到时候新政受阻,百姓遭殃,这难道是陛下想看到的?”
两人各执一词,争执不下。萧玉轩看着沈若初,脸色沉郁:“朕意已决,明日便下旨处置李嵩!”说罢,甩袖离开了寝宫,留下沈若初独自站在原地,望着摇篮中熟睡的儿子,心中满是无奈与烦闷。
次日,萧玉轩果然下旨,将李嵩罢官打入大牢,下令彻查其党羽。旨意一出,朝堂瞬间震动。以礼部尚书王彦为首的世家官员纷纷上书弹劾,称萧玉轩“偏听偏信,打压世家”,甚至以“辞官归隐”相威胁,朝局陷入混乱,新政推行也被迫停滞。
萧玉轩看着堆积如山的弹劾奏疏,心中烦躁不已,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沈若初的顾虑并非多余。他派人去请沈若初前来商议,却得知沈若初因“政见不合,心中烦闷”,已带着几名侍女和孩子前往京郊的静心苑暂住,只留下话来,让他先稳定朝局,不必挂心自己。
萧玉轩心中一沉,亲自前往静心苑。苑内,沈若初正坐在窗边看书,见他进来,只是淡淡点头:“陛下来了。”
萧玉轩走到她身边,语气带着歉意:“若初,是朕错了,不该不听你的劝告,贸然处置李嵩,导致朝局动荡。”
沈若初合上书卷,看着他:“陛下并非有错,只是太过急于求成。世家势力根深蒂固,处置他们需徐徐图之,而非一蹴而就。如今李嵩虽被查办,却激起了世家的反抗,当务之急是安抚局势。”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收场?”萧玉轩问道。
“陛下,当务之急是安抚世家官员,承诺‘只惩首恶,不牵连无辜’,同时加快收集李嵩党羽的罪证,让他们无话可说。另外,还要安抚寒门官员,让他们知道朝廷绝不会因世家反对而放弃新政。”沈若初缓缓说道。
萧玉轩点头:“你说得是,朕这就按你说的办。只是……此次之事,让朕明白,朕确实需要多听你的意见,不能再独断专行。”
沈若初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暖意:“陛下能明白便好。咱们夫妻,本就该互相扶持,共同应对难关,无论是为了承佑,还是为了这天下。”
随后,萧玉轩按照沈若初的建议下旨:严惩李嵩及其核心党羽,将其贪腐结党罪证公之于众;对其他附和官员既往不咎,同时亲自召见寒门官员代表,承诺新政绝不会因世家反对而停滞。
几日之后,朝局渐渐稳定。世家官员见罪证确凿,且朝廷留有余地,便不再叫嚣;寒门官员也安下心来,更加卖力推行新政。萧玉轩亲自将沈若初从静心苑接回皇宫,夫妻二人站在摇篮旁,看着儿子恬静的睡颜,心中满是感慨——为人父母,为帝为后,从来都不是易事,唯有彼此包容,同心协力,才能在风雨中守护好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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