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春天,总是伴着淅淅沥沥的春雨。青石板路被润得发亮,临河的宅院外,柳枝抽出新绿,桃花灼灼盛开,偶尔有乌篷船划过,船夫的吆喝声与河水的潺潺声交织,勾勒出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卷。
萧玉轩与沈若初坐在院中的竹椅上,看着檐角滴落的雨珠,手中捧着温热的雨前龙井。桌案上,放着两封刚送来的书信——一封是萧承安所写,说今年全国粮食丰收,“养老令”让百万老人安享晚年,边境部落主动遣使来朝,愿与奉国永结友好;另一封是萧承宁寄来的,附带着一幅青州女学的画卷,画中少女们或读书、或织布、或钻研农具,朝气蓬勃,信中说青州女子凭借手艺致富的越来越多,不少邻县的百姓都来请教经验。
“你看承安,如今处理朝政愈发得心应手了。”沈若初放下书信,眼中满是欣慰,“还记得他小时候,第一次学写‘民’字,写得歪歪扭扭,如今却真的做到了‘以民为本’。”
萧玉轩笑着点头,目光望向院外的烟雨:“咱们当年推行新政,遭了多少世家非议,熬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如今看来,都值了。承安能守住这份基业,宁宁能闯出自己的天地,这江山,算是真的稳了。”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萧承宁带着一身春雨的气息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父皇娘亲,猜猜女儿给你们带了什么?青州新做的桃花糕,还有刚酿好的青梅酒!”
沈若初起身迎上前,帮她擦了擦肩头的水珠:“怎么冒雨过来了?路上没淋着吧?”
“放心吧娘亲,女儿坐的马车严实着呢!”萧承宁打开食盒,将桃花糕摆在桌上,“哥哥本想一起来,可北方部落的使者刚到京城,他得留下来招待,让女儿给你们带个好,说等忙完这阵子,就来江南陪你们住些日子。”
三人围坐在一起,吃着桃花糕,喝着青梅酒,听萧承宁讲青州的新鲜事——说有个女学的学生改良了养蚕的法子,让蚕茧产量翻了一倍;说当地百姓自发为她立了“贤德碑”,她硬是让人拆了,说“百姓过得好,比什么碑都强”。
萧玉轩听着,笑着打趣:“你这丫头,倒和你娘亲一样,不慕虚名,只办实事。”
沈若初也笑道:“宁宁做得对,为官者,本就该把百姓的口碑放在心上,而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午后,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映照得满院花草格外鲜亮。萧承宁拉着沈若初去河边散步,萧玉轩则坐在竹椅上,翻看多年前与沈若初一起拟定的新政手稿。手稿上的字迹早已有些模糊,却记录着他们携手走过的岁月——从平定余党到推行“百姓评官”,从治理水患到整顿漕运,每一笔都浸透着心血,也见证着奉国从动荡走向太平的历程。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与沈若初:在书房彻夜商议对策,在朝堂上并肩力排众议,在灾区与百姓一同扛土修堤……那些艰难却热血的日子,如今都化作了眼前的岁月静好。
“父皇,你看!”萧承宁拉着沈若初回来,手里拿着一束刚摘的野花,“河边的花开得真好,咱们插在屋里,看着也舒心。”
萧玉轩放下手稿,接过花束,看着妻儿的笑脸,心中满是安稳。他这一生,身为帝王,守住了江山;身为丈夫,不负了爱人;身为父亲,养育了栋梁。如今,卸去一身重担,在江南的烟雨里,守着最亲的人,看着亲手缔造的盛世延续,便是圆满。
日子一天天过去,萧承安果然抽空来了江南。一家人难得聚齐,便沿着长江顺流而下,游遍了江南的名山大川。他们去了当年萧承安治水的地方,如今堤坝坚固,稻田万顷,百姓们安居乐业;去了萧承宁推广水车的村落,如今水车遍布河岸,农户们再也不用为灌溉发愁;还去了新设的农艺学堂,看着学子们学习新技术,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这日,他们站在江边的楼阁上,看着滔滔江水向东流去,远处的城镇炊烟袅袅,田野里麦浪翻滚。萧承安感慨道:“父皇,母后,若不是你们当年打下的根基,便没有如今的奉国。儿臣定当继续推行新政,让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萧承宁也点头:“女儿也会把青州治理得更好,让它成为天下的榜样,让更多女子能活出自己的价值!”
萧玉轩握住沈若初的手,看着一双儿女,又望向远方的山河,轻声道:“江山代有才人出,这奉国的未来,本就该交给你们。朕与你母后,能看到今日的景象,便已心满意足。”
沈若初笑着补充:“往后,你们兄妹二人,一个守好江山,一个护好一方,同心同德,这奉国定会愈发繁荣。而我们,就留在江南,看着你们,看着这盛世,安度余生。”
夕阳西下,将江面染成一片金红。一家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与江山、炊烟、麦浪融为一体。这便是最好的结局——帝后卸甲,享尽天伦;新帝有为,守护山河;公主贤明,惠及一方。
岁月流转,奉国的太平盛世一年年延续,萧玉轩与沈若初在江南的宅院,见证了无数个春夏秋冬。他们偶尔会收到萧承安与萧承宁的书信,听他们说朝堂的安稳,说百姓的安乐,说天下的太平。
多年后,当萧玉轩与沈若初安详离世时,萧承安已将奉国治理得愈发强盛,萧承宁的青州也成为了“天下第一封地”。兄妹二人按照父母的遗愿,将他们合葬在江南的青山之上,墓碑上没有刻任何头衔,只写着“萧公玉轩,沈氏若初,共守山河,同享太平”。
而奉国的百姓,永远记得那位不恋权位、一心为民的太上皇,记得那位聪慧果决、辅佐帝业的太上皇后,记得他们携手缔造的盛世,也记得他们留在江南的故事——关于坚守,关于担当,关于爱与家国,在岁月的沉香中,成为了代代相传的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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