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克大厦，顶层。
落地窗外，纽约的摩天楼群在夕阳的余晖下，被镀上了一层流动的金边。
托尼·斯塔克对此视若无睹。
他的整个世界，被压缩在面前数十块悬浮的全息屏幕中。数据流如同奔涌的瀑布，在他的瞳孔里反射出幽蓝的光。
“怎么样，亲爱的，有什么新发现吗？”
佩珀·波茨的声音带着一丝轻快的调侃。她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来，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
“世界末日？还是某个公司的病毒式营销？”
“如果是营销，我明天就收购这家公司。”
托尼头也不回，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然后让他们的CEO去扫厕所。”
他的双手在虚拟键盘上化作残影，指尖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一连串复杂指令的执行。屏幕上的数据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刷新、重组、对比。
当那只巨大而圣洁的“水天使”降临的影像，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时，他嘴角的玩味弧度就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专注，以及一丝被冒犯的困惑。
他，托尼·斯塔克，这个星球上最聪明的大脑，竟然无法在第一时间看穿这个把戏的本质。
“贾维斯，能量分析。”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Sir，现场存在微弱但真实的未知能量波动，构成模型无法解析，数据库中无任何匹配项。】
人工智能管家冰冷的电子音，带来了第一个否定的答案。
托尼的眉头皱了起来。
“投影技术呢？全息？量子纠缠光影？蓝光粒子雾化？”
他一连报出了当今世界最顶尖的几种视觉欺骗技术。
【否定，Sir。】
贾维斯的回答斩钉截铁。
【扫描结果显示，该影像并非任何已知的投影技术。从热成像、电磁波谱到引力波……所有读数都指向一个结论——】
贾维斯罕见地停顿了半秒，似乎在处理一个超出它逻辑范畴的概念。
【它似乎……是真实存在的。】
托尼在空中舞动的双手猛然停滞。
他转过身，从佩珀手中接过咖啡杯，指尖的温度透过陶瓷传递过来。他抿了一口，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驱散心中那股荒谬感。
“一个会发光、会飞、还自带背景音乐的大玩意儿……”
他低声喃喃自语，视线重新投向屏幕，眼神锐利。
“真实存在于缅因州上空，但我们的军用卫星、气象卫星、甚至是最高精度的间谍卫星，都完全探测不到它的实体？”
他抬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烦躁。
“这不科学。”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猛地伸手，将其中一块屏幕拖拽到面前，画面瞬间放大。上面正播放着从社交媒体上实时抓取到的直播。
“嘿！兄弟们！看到没！天使！真正的天使！”
画面剧烈晃动，一个长相英俊、气质略显张扬的青年正对着镜头兴奋地大喊，他身后那辆敞篷跑车的引擎在低沉地轰鸣。
车里，还坐着几个同样寻求刺激的男男女女，他们尖叫着，欢呼着，将这场诡异的降临当成了一场狂欢派对。
“我们现在就开车过去，来一场与天使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这群蠢货。”
托尼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吐出冰冷的评价。
无知者无畏，但无知，同样是通往死亡最快的捷径。
“贾维斯，给我锁定这辆车，持续追踪。我预感……他们会成为第一批‘作死’成功的范例。”
【指令已确认，Sir。】
与此同时，数百公里外的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
这里宁静祥和，与外界的喧嚣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壁彻底隔绝。阳光透过巨大的拱形窗，在厚重的木质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里奥·巴顿正坐在靠窗的位置，耐心地为身边的一位女同学讲解着一道复杂的微积分题目。
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声音清晰而有条理，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阳光洒在他柔和的侧脸上，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可靠而温暖的气质。
“……所以，这里的拉格朗
日中值定理应该这样应用，通过构建辅助函数，找到导数为零的点，就能证明区间的存在性，明白了吗？”
“哇！里奥，你真是个天才！我懂了！彻底懂了！”
女同学看着草稿纸上被清晰拆解的步骤，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崇拜神情。
里奥只是笑了笑，那笑容恰到好处，既不疏远，也不过分亲近。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瞥向桌角。
在那里，他的手机屏幕正无声地亮着。
屏幕上没有游戏，没有社交软件，而是清晰地播放着“普罗米修斯之预言”的全球直播画面。
一滴水珠，从他桌子底下垂落的一根极细的黑色耳机线上滑落。
那枚微型耳机，正紧紧塞在他的耳中。
里面同步传来的，不是直播现场嘈杂的音乐和海浪声，而是贾维斯那独特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报告音。
【……所有读数都指向一个结论——它似乎……是真实存在的。】
【指令已确认，Sir。正在锁定目标车辆。】
里奥的嘴角，勾起一个无人察觉的、极浅的弧度。
托尼·斯塔克的分析，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用科学去解析神话，用逻辑去揣测奇迹，最终只会得出一个结论——不科学。
而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一手缔造了这场席卷全球的“神迹”，又如同一个最高明的棋手，冷静地旁观着棋盘上每一个棋子的反应。
从斯塔克大厦顶层的天才富豪，到缅因州海滩上狂奔的蠢货，再到全世界亿万在屏幕前或震惊、或狂热、或恐惧的观众。
所有人的情绪，所有人的反应，都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涌向他这唯一的源头。
一切，尽在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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