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个正站在沈学峰身旁,没有任何防备的姜画眉的头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那块石头,带着尖锐的破风声,在空中划过一道致命的弧线!
快!
太快了!
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姜画眉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眼看着那块石头,就要在她的头上,开出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一道黑影,仿若离弦之箭,猛地从她身旁,蹿了出去!
是沈学峰!
他以一种超越了人类反应极限的速度,后发先至,不偏不倚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那块坚硬的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鲜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染红了他那件,干净的白衬衫。
也染红了,姜画眉那双,因为极致的恐惧和震惊,而瞬间失去了所有焦距的眼睛。
时间好比在这一刻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红旗村的村口,死一般的寂静。
那一声沉闷的撞击,就像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学峰!”
姜画眉那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得尖锐扭曲的嘶喊,终于撕裂了这片死寂!
她看着那个挡在自己身前,身体,只是微微晃了晃,却没有倒下的男人。
看着他后脑勺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看着那殷红的鲜血,瞬间就浸透了他干净的白衬衫,像是雪地里骤然绽放开的一朵,妖异而又凄厉的红梅。
她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就变成了一片空白!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她的脚底板,疯了一样,直冲天灵盖!
“你……”
她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滚滚而下!
沈学峰缓缓地转过身。
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得看不到一丝血色。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因为剧痛,而导致的涣散。
可他看着她,那张因为恐惧和自责,而扭曲得不成样子的绝美脸庞。
嘴角,却还是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事……”
他的声音沙哑得好比被砂纸打磨过。
“书记,你没事吧?”
他问的竟然还是她。
姜画眉的心,在那一瞬间好比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而就在这时。
人群里那个扔出石头的凶手,眼看一击失手,转身就想往村子深处逃窜!
“抓住他!”
沈学峰猛地抬起头,那双已经开始有些涣散的眸子,瞬间就重新凝聚起了骇人的寒芒!
他那一声,用尽了全身力气的怒吼,好比平地惊雷,瞬间就炸醒了所有,还处在震惊中的村民和干部!
“妈的!敢动沈镇长!”
“弄死他!”
“别让他跑了!”
之前还堵在村口的那些村民,此刻,就像是炸了窝的马蜂,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他们想都没想,抄起手边的锄头扁担,怒吼着就朝着那个逃窜的黑影,疯了一样,追了上去!
那股子,同仇敌忾的滔天怒火,瞬间就将那个小小的村口,变成了一片,即将失控的战场!
“赵军竹!”
沈学峰再一次怒吼!
“是!”
一直护在旁边的赵军竹一个激灵,猛地站直了身体!
“封锁村口!任何人不准进出!”
“让派出所的人马上过来!控制现场!”
“孙春明!”
“啊?镇…镇长……”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六神无主的孙春明,这才魂不附体地反应过来。
“安抚村民情绪!绝对不能,把事情闹大!”
沈学峰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带着一股子,即便是身受重伤,也无法磨灭的威严和决断!
一道道清晰的指令,从他嘴里有条不紊地发了出去!
整个混乱的场面,竟然就在他这三言两语之间奇迹般地被重新拉回了正轨!
姜画眉怔怔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明明后脑勺上,还淌着血,身体,已经摇摇欲坠。
却依旧,像一尊不可撼动的山岳,将所有风雨,都死死地挡在她身前的男人。
她的心,乱了。
也彻底,沦陷了。
就在这时,沈学峰的身体,猛地一晃。
他眼前一黑,那股,一直被他用强大意志力,死死压制着的剧痛和眩晕,终于像是决了堤的洪水,瞬间就将他所有的意识,都彻底吞噬!
“沈学峰!”
在姜画眉那一声,凄厉的惊呼声中。
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
江池镇卫生院。
急救室的红灯,刺眼地亮着。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
姜画眉失魂落魄地坐在长椅上,那件,原本干练整洁的女士西装上,沾满了,已经干涸变黑的血迹。
她那张绝美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后怕,而涣散着没有任何焦距。
她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刚才,那血腥的一幕。
回放着沈学峰,倒在她怀里时,那张,苍白如纸的脸。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自责,就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她的心脏,死死地缠绕,勒得她,几乎要窒息。
他是为了救自己。
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他根本,就不会受伤。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三长两短……
她不敢再想下去。
每多想一秒,她都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戴着口罩的老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姜画眉就像是触电一般,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医生!他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你是病人家属?”
老医生摘下口罩,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上,神色,有些凝重。
“我…我是他领导!”
“哦。”
老医生点了点头。
“病人后脑遭钝器重击,有轻微脑震荡,伤口,我们已经缝合了。”
“万幸的是,没有伤到颅骨。”
“不过……”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
“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是关键期。”
“病人需要,绝对的静养和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