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搭话,周遭陷入静寂,李久富感到尴尬别扭,眼睛不由自主盯上李阿允。
“阿允,前几天我跟你说给你弟弟出钱买官的事,你办得如何?”
一看李阿允没有把他提的事放心上,不禁发怒。
“李阿允,你真是皮痒了,居然不把我的话放心尖尖上,别以为你要做国公夫人,我就不是你爹了……”
李阿允不耐烦地打断李久富说话,深情款款地望魏晏。
“我心尖尖上只有国公爷,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李久富愣住,呆呆的目光移向魏晏,态度肉眼可见软下来。
“阿允她不懂事,国公爷你可要经常提点她啊,她弟读书差劲,不学无术,整日里与杨博那厮一起花天酒地,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就指望他了。”
“你个憨货!哪有人在自家人面前指责自家人不是的?”钱淑向走进屋里,白了李久富一眼,学着贵女的模样给魏晏行礼。
“国公爷,我是阿允的娘亲。”
李阿允适时提醒:“后娘。”
钱淑向笑容顿时僵硬,很快就自然的笑道。
“夫君他也是盼子成才心切,其实我儿时贵秉性纯良,虽然不是读书的料子,但为人正直,若是做官,定是造福百姓。”
纯良个屁!猴精猴精的,生怕别人占他便宜。
李阿允斜眼翻个白眼,幼时李时贵没完成夫子交代的功课,都是她帮忙完成。
李时贵还自欺欺人呢,以为自己肚子里装的是墨水,实际就是臭得令人作呕的黄水!
就李时贵这种好高骛远,一心想买官的人,若真做了官,那就是祸害百姓,造孽!
魏晏一眼看破钱淑向等人的心思,对李家的事漠不关心,此次他来李家只为了退亲。
他朝李久富拱手作揖,目露歉意。
“我时常要挂帅出征,常年不在家,对李姑娘极其不公平,还请李家退了这门亲事,将来李姑娘出嫁,我愿做李姑娘的兄长,出双倍的嫁妆给李姑娘。”
李久富眼底里的光迅速淡下去,看了一下李阿允,又瞧魏晏,一时难以接受退亲,半响没给魏晏回话。
李阿允仰头望木梁,想着魏晏此刻晕倒该有多好,这样退亲一事就能暂缓,她也能有时间和老太君商议一二。
未料下一秒,李时贵抱着棺材板进来。
“爹,您要的棺材板,隔壁老王已经帮忙刻好了花样,现在给您过目。”
棺材板像半路杀出来的猛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魏晏,魏晏登时被棺材板撞晕。
李阿允目瞪口呆,满脑子都在想魏晏身子骨这么弱吗?一撞就不省人事。
太娇了吧!
“爹,我不是故意的,方才没看到贵人站在这。”
李时贵不知所措放下棺材板,没注意棺材板压到魏晏脚趾头。
少言又气又担心魏晏,抓起棺材板丢到一边,背上魏晏急忙回国公府。
李阿允见状赶紧跟他们回国公府。
“阿允,替你弟说几句好话啊……”
李久富向李阿允的背影伸手,抬脚追出门,看李阿允毅然决然坐上国公府的马车离开,心间百感交集。
女儿大了,就是别人家的了。
紧随其后的钱淑向见李久富罕见地流露父爱,不禁冷嘲热讽。
“人家魏国公要退亲,阿允说不定等下就回来了,夫君还是想想没了国公府做靠山,以后的生意该怎么办?”
“时贵能不能光宗耀祖,全靠家里的钱打通人脉,夫君,你可要多上点心啊,毕竟咱们就这么一个独苗。”
李久富烦躁地抓乱头发,回头看儿子在傻兮兮的笑,心里更加烦躁。
“笑笑笑!就知道笑!还不快回屋里读书,真当老子是江南首富?”
李久富来回踱步,脑里突然浮现李阿允下一个夫家。
打定主意后,李久富捯饬一下自己,匆匆出门,直到半夜,李久富兴高采烈喝着小酒回家。
钱淑向嫌弃地打水帮李久富擦身。
“阿允的夫家定了?”
“那是自然,我亲自出手,还没有我办不到的事。”
李久富得意忘形脱鞋,酸臭味快速弥漫到整个屋里。
钱淑向忍着恶心瘪嘴,缓过来时询问:“又是那郑家?”
“嗯,刚好人家也需要新鲜的血液,阿允这年纪正合适。”
瞧李久富凉薄的模样,钱淑向同情李阿允几秒。
少顷,钱淑向高兴地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去国公府看她女儿雪雪,顺便告诉雪雪这个好消息。
*
李阿允坐在床榻边,看魏晏做噩梦,拿起手帕擦去魏晏额头的汗水。
大夫说人没病,睡一觉就好了。
可李阿允觉得魏晏这模样不对劲,没去她家前,精气神很足,怎么一下子就变差了?
此时,魏晏的梦中,魏殇循循善诱。
“吾儿可愿为吾付出身家性命?”
“愿。”
魏晏纯真的眸子望他父亲的脸庞,那是他此生最尊敬、最敬佩的人。
建国寺。
静心法师猛地吐血,坐在静心法师身前的人连忙道,“法师,可是施法失败了?”
“不知何人坏了我在“平安符”上设的禁制,好在符咒失效前,我及时转移了他的气运给您,待他命丧之时,便是您的长生。”
“若魏晏的气运一直受损,他可会倒霉?”
“会,从魏晏接触“平安符”的那一刻起。”
男人笑容加深,“赏!”
翌日,魏晏懵懵懂懂醒来,看李阿允拿着膏药抹到他脸上,脸凉凉的,他呆愣了一会。
四目相对,李阿允尴尬地放下膏药,扭头朝门口喊:“少言,国公爷醒了,叫人传话给老太君。”
“是。”
待少言安排完小厮去传话,魏晏唤他进屋。
“我的脸怎么了?”魏晏目光凌厉望他。
“国公爷,那会您要自戕,跟入魔似的叫都叫不醒,李姑娘迫不得已给了您几巴掌。”
话音刚落,李阿允低头扣手,“对不起,当时情况紧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怪不得那时脸上有一丝丝辣疼。
魏晏回想昨日,不禁纳闷,昨日行事与他往常的作风不同,他疯魔清醒后应该细究原因,而不是急急前往李家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