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昼脸一沉:“虞晚,你最了解妙元,应该知道她想干什么。”
虞晚摇头:“奴婢不是皇后娘娘,不知道长公主想做什么。”
“奴婢只知道,奴婢不想当人替身。”
虞晚抬头,直视裴昼的眼睛:“皇上,奴婢也不喜欢您。”
裴昼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不喜欢他……阿晚说不喜欢他……
他失魂落魄,裴妙元趁机打开一个荷包,从里面掏出一把不知名粉末洒在虞晚胳膊上。
裴昼脸色一变,快速握住虞晚的手,将粉末拍下去。
“晚晚,你怎么样?赵得福,去找太医!”
虞晚故作茫然:“什么怎么样?奴婢没事啊。”
裴昼一愣,再去看虞晚的胳膊,上面光洁一片,没有出现红肿,她也并未呼吸困难。
裴妙元把虞晚的手拽出来:“皇兄,皇嫂接触葎草会气喘咳嗽,身上还会出红疹,可你看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昨晚我见她昏倒在我的扶摇阁,好心让太医给她诊脉开药,药方里有一味葎草,她喝了也并未有反应。”
“皇兄若不信,可唤太医来询问,也可让人查验,这是不是葎草所制粉末。”
“皇兄,我知道你忘不了皇嫂,可皇嫂已经走了三年,你也该放下了。”
裴妙元说话时,虞晚一直观察裴昼的神色,她之前确实对葎草过敏。
葎草就是田间地里常见的拉拉藤,有人经过,一划拉一道印,她在现代一直住在市区,没有接触过。
第一次穿书时,她偶然间被划到,才知道她对葎草过敏,回家之后第一时间去医院治疗,早就痊愈了。
裴昼沉默了好久,哑声问道:“她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这个裴妙元早有准备,她一挥手,有人押着两个太监过来。
“你们说,你们主子吩咐了什么,你们又做了什么。”
他们正是昨晚将虞晚抬到桃林的人,跪在地上,两人一五一十交代了。
“……敏妃娘娘宫里的秀梅吩咐,让奴才二人将余姑娘扔到皇后娘娘墓前,嫁祸她侮辱皇后娘娘,惹怒长公主。”
“奴才不敢,也不想得罪敏妃,就将人送到了长公主的扶摇阁,长公主不喜外人进扶摇阁,定会生气。”
这些都是虞晚教给他们的,为了活命,两人毕生的演技都拿了出来。
裴昼垂着眸,无人看清他眼底情绪,就在裴妙元以为他认清现实,要放虞晚离开时,他缓缓开口:
“宫女余碗伺候得当,封为答应,封号晚,赐居……皎月楼。”
皎月楼是除凤仪宫以外,距离紫宸宫最近的地方。
裴妙元一惊,猛地抬头看向裴昼,“皇兄,你不能强人所难……”
“朕是皇帝,”裴昼没看她,“晚答应,随朕回紫宸宫,今夜侍寝。”
虞晚呼吸一紧,她用眼神制止快要暴起的裴妙元,顺从道:“嫔妾遵旨。”
裴妙元急坏了,若是虞晚没有怀孕,大不了就把裴昼当成男宠,风流快活一夜。
可没有如果,虞晚腹中胎儿刚刚两个月,若是出事……
裴妙元实在担心,让青黛找太医随时候着。
裴昼和虞晚一前一后走在路上,一路无言,赵公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想不明白,明明已经证实余碗不是皇后娘娘,皇上为何……
“赵得福。”
赵公公收敛心神,恭敬道:“奴才在。”
“敏妃残害宫妃心思歹毒,即刻打入冷宫,瑶嫔是其帮凶,但功过相抵,降为贵人以示惩罚。”
赵公公领命前去,虞晚静静听着,这其中竟还有楚心瑶的事,上次敏妃差点将她杀了,她还为敏妃做事?
不,应该是想将敏妃一军,瞧,一个只是降位,一个却要打入冷宫,敏妃娘家也要被裴昼问责。
也不知道裴昼知不知道楚心瑶和贤王两情相悦,她身在后宫,一定有什么阴谋。
虞晚不经意瞥到裴昼的脸,只能看到一派冷峻,再看不出旁的情绪。
回到紫宸宫,空旷的寝宫只有他们两个人,裴昼一进来就站到窗前,盯着窗纸,一句话不说,好像要将它看出花来。
虞晚闹不懂他要干什么,没说话,就站在一边,无聊地拽衣服上的线头。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朕说的?”
裴昼冷不丁开口,虞晚迷茫抬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嘲意:“皇上想让奴婢……想让嫔妾说什么?您是皇上,您想听什么,嫔妾就说什么。”
她也担心裴昼会不顾一切让她侍寝,所以故意激怒他,试图让裴昼生气,将她赶走。
可裴昼像是没听见般,“罢了,你这张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去,给朕铺床。”
虞晚下意识看了眼天色,这才晌午,难道他要白日宣……
“朕一夜未睡,有些累了。”
原来是这样。
虞晚忙道:“嫔妾这就去。”
只要不是让她侍寝就行。
片刻之后,裴昼脱去鞋袜躺下,虞晚刚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裴昼抓住她的手,紧握着放在胸前。
“皇上?”
“知道朕为什么封你为晚答应吗?”
虞晚迟疑道:“因为嫔妾名字里带一个‘碗’字?”
她以为是这个“碗”。
裴昼却摇头,唇角勾起一道意味不明的笑,“是夜晚的晚,你和皇后好像,像到朕都有些恍惚了。”
他伸手去摸虞晚的脸,目光痴迷:“朕错了,人死怎可复生?皇后是朕亲自葬的。”
“许是她担心朕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特地把你送来了,以后你就陪在朕身边,代替皇后与朕白头偕老,好不好?”
虞晚,虞晚想跳起来揍他!
合着皇帝都喜欢菀菀类卿?
找替身不仅是对替身的不尊重,还是对原主的羞辱。
她“死”了,裴昼大可大大方方爱上旁人,而不是找替身慰藉。
虞晚咬牙记住裴昼今日之言,等她回去前,定要将这狗东西暴揍一顿!
心里燃着熊熊怒火,表面上,虞晚一脸无奈:“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裴昼轻笑一声,起身将虞晚抱起来,轻轻放到龙床上。
虞晚一惊,刚想起身,却被裴昼按住,“乖,就这样陪着朕,朕知道你暂时不想侍寝,乖乖听话,朕可以纵容你。”
听到这里,虞晚停止挣扎,裴昼趁机将她抱进怀里,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龙涎香。
虞晚本来不困的,可眼睛一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到她呼吸平稳,裴昼缓缓睁开眼睛。
“余碗,虞晚,假假真真,朕都分不清了。”
不过不急,留住人,他总有机会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