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的后脑勺又添新伤，太医来看过，说是脑内有些许瘀血未散，可能会有眩晕、恶心呕吐等情况发生。
所以虞晚偶尔呕一声，裴昼刚开始还让太医再来瞧瞧，后来干脆无视。
“吵死了，”裴昼头也不抬，“再假吐，今晚别想回皎月楼。”
他的话堪比灵丹妙药，虞晚一秒止住。
“没，没假吐，嫔妾真的不舒服。”
虞晚矫揉造作地捂住嘴，裴昼无奈，冲她摆摆手：“想去哪儿去哪儿，朕若是唤你，随时回来。”
“真的吗？多谢皇上！”
虞晚眼睛一亮，头也不晕了，美滋滋离开紫宸宫。
裴妙元早就在外面等着，见她平安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去皎月楼。
皎月楼的建筑风格和寻常宫殿不同，它是一座二层小楼，宫人连夜打扫干净，虞晚到的时候，两个宫女正在门口眺望。
见到她，两人忙迎上来：“奴婢云锦（云绣）给晚答应请安。”
虞晚抬了抬手：“免礼，你们是……”
“皇，咳咳咳，晚答应，她们是本宫送你的宫女。”
裴妙元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小姑娘板着个脸，看起来很是严肃。
“她们二人忠心耿耿，会伺候好你，也会替本宫监视你，你若是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本宫定对你不客气。”
虞晚憋着笑，规规矩矩道：“是。”
裴妙元随便找了个借口跟虞晚一起进去，进屋之后她再也装不下去了，没骨头似的跟虞晚贴贴。
“皇嫂，皇兄那个混蛋没把你怎么样吧？我问过太医了，未满三月最好不要同房。”
“没有没有，”虞晚摆摆手，“看他那样子，似乎只把我当成替身，没有让我……侍寝的打算。”
裴妙元还是有点担心，好在她给虞晚的两个宫女一个练武一个学医，裴昼若是霸王硬上弓，定对他不客气！
“皇嫂，我听说女子有孕会孕吐，就让包太医夸大了你的伤势，这是二皇兄府里最酸的梅子晒的干，我让人去要了些，你尝尝。”
“包太医是你的人？徐院正不才是裴昼用惯的太医吗？”
裴妙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耍了点小手段，给徐院正的饭菜里加了点巴豆。”
徐院正险些住在茅厕，只能让别的太医看诊。
虞晚：“……”
许是孩儿乖巧，她自怀孕就没孕吐过，但这是裴妙元的一番心意。
梅子干看起来品相不错，令人口齿生津，虞晚本就爱吃酸的，拿了一颗放进嘴里，滋味不错，但没夸张到酸掉牙的程度。
裴妙元不信邪，尝了一个后瞬间吐了出来！
虞晚乐不可支：“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裴妙元皱皱鼻头：“我还以为这次的梅子不酸了。”
虞晚穿书的第二年，他们外出时发现了一颗梅子树，她随手找了一颗，面不改色地说甜。
直到裴昼兄妹三人酸出表情包，虞晚才把嘴里的酸梅吐出来，笑得直不起腰。
事实证明，人在做坏事的时候最能吃苦。
“裴夜怎么把那棵梅树移到府里了？他又不喜欢吃酸的。”
“谁知道呢，”裴妙元摊摊手，“闲得没事干吧，不过阴差阳错，让皇嫂你吃上了酸梅干，也算没白移。”
虞晚深以为然。
“对了妙妙，你知道楚心瑶吗？”
见裴妙元一脸茫然，她提示道：“就是瑶嫔，现在是瑶贵人。”
“她啊，”裴妙元恍然大悟，“之前没什么交集，前天她在凤仪宫门口主动跟我说了些话……”
她简单说了一下，“现在想想，应该是敏妃指使的，为的就是激怒我。”
“敏妃指使？我看未必。”
虞晚抿了抿唇，“妙妙，你找个机会提醒一下裴昼，楚心瑶和贤王似乎有些关系。”
“贤王？”
裴妙元皱眉：“皇嫂，我不喜欢他，母后对他可好了，比对我和皇兄们都好。”
贤王是先帝的侄子，父亲老王爷死后继承了王位，还是世子时就时常进宫，颇受太后宠爱。
“说来太后对楚心瑶也很宠爱，以前以为是女主光环，现在想想，难道是爱屋及乌？”
宠爱贤王，所以对他的心上人爱护有加？
虞晚喃喃自语，裴妙元没听清，“皇嫂，你在说什么？”
“没，”虞晚回神，“时候不早了，刚才听青黛说，你要去看望裴夜？”
“嗯嗯，二皇兄遇到刺客受了点伤，我去看看他。”
虞晚问了一嘴，听裴妙元说不严重，起身送她离开。
“鸦青小子你慢点，老夫的老胳膊老腿可经不起你折腾……”
镇北王府上，鸦青扛着府医着急地往主院跑，一边跑，他一边跟府医赔不是。
“小子上次说话不当，还请您原谅，可王爷等不了，这次也得罪了！”
直到目的地，他才把晕乎乎的府医放下，“您请。”
府医头昏脑胀，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抬步进屋。
裴夜外出遇到刺客受了点伤，府医见他脸色苍白，虚弱地靠着床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以为他伤得很重，顾不得计较什么，赶紧过去看病。
可他检查一番后，皱眉道：“只是寻常小伤，也没中毒，王爷怎会如此虚弱？”
鸦青急了：“您再好好瞧瞧，王爷的伤口倒是不打紧，但刚才吐得昏天暗地，别说饭菜，连喝口水都会吐。”
说话的功夫，裴夜又捂住嘴，鸦青麻溜拿来痰盂。
这次什么也没吐出来，裴夜漱了漱口，对府医道：“麻烦您老再给我瞧瞧。”
府医郑重点头，谨慎诊脉，这回时间久了些。
鸦青看着府医的脸色从疑惑到震惊，再从震惊到茫然，最后变为古怪。
他有心出言询问，但怕惊扰到府医，只好忍着。
良久之后，府医收回手，欲言又止。
裴夜直接道：“您说吧，本王承受得住。”
中毒还是绝症，他都能承受，就当早些去找阿晚，与她团聚。
他记得阿晚说过，地府鬼太多，人间出生的孩子太少，投胎需要排队，队伍能从京城排到北疆。
想到他和虞晚可能在奈何桥上相遇，死亡似乎并不可怕了。
鸦青瞥见裴夜嘴角溢出的笑容，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道是中了毒，把人毒傻的那种？
思及至此，他连声催促府医：“您快说啊，王爷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