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春树抽芽藏秘辛,寒灾临村破疑云
春分刚过,落霞村的田埂上就漫开了新绿。苏生种的高粱冒出嫩红的芽尖,柳溪在田边栽的白菜拢着卷心,张叔和李伯的寒稻田里,秧苗浮在水洼里,像撒了把碎翡翠。林晚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浅蓝布衫,袖口挽到小臂,正帮张婆婆给豆子地拔草,鬓边那缕常被风吹乱的碎发,此刻沾了点泥土,反倒衬得她杏眼更亮,鼻尖沁着细汗,透着股利落的娇俏。
“晚丫头,歇会儿吧。”张婆婆递过水壶,目光却越过田埂,望向村西的方向,“那棵不死树,这几日芽抽得更旺了,你可别去近前。”
林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村西的土坡上,立着棵两人合抱的老树,树干皲裂得像老树皮,枝桠却透着反常的生机,新叶是淡金色的,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这树她前几日路过时便留意过,只当是普通古树,此刻听张婆婆语气郑重,倒生出几分好奇:“婆婆,这树为何叫不死树?”
张婆婆坐在田埂上,摸了摸怀里的针线筐,声音压得低了些:“早年间落霞村闹蝗灾,村里的树全枯了,就这棵树活下来;后来山洪冲村,它根扎得稳,连枝桠都没断一根。老人们说,这树是山神爷护着的,动了它要遭报应——前几十年有个外乡人,想砍它的枝桠做犁,结果当天就摔断了腿,后来再也没人敢碰它。”
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传来苏生的喊声:“俺看这树枝子结实,砍两根回来修农具正好!”林晚抬头,见苏生扛着斧头,正往土坡方向走,柳溪在后面急得直拉他:“苏生哥,张婆婆说这树碰不得,你别去!”
“啥碰不得?”苏生停下脚步,挠了挠头,“不就是棵树嘛,俺轻点儿砍,不碍事!”张婆婆一听就急了,拄着拐杖站起来:“你这娃子,咋不听劝?要是遭了报应,俺们可担待不起!”李伯也放下手里的锄头,皱着眉说:“苏生,听婆婆的话,农具不够俺们再修,别碰那树。”
苏生还想争辩,沈砚辞却从坡下走了过来——他刚去山里捡了些干柴,肩上扛着捆松枝,见这阵仗,只淡淡说了句:“树没碍着你,别惹麻烦。”苏生素来有点怕沈砚辞,嘟囔了两句,终究还是把斧头收了起来,柳溪这才松了口气,拉着他回了自家田。
林晚看着那棵不死树,心里的疑团却越来越重。方才苏生靠近时,她隐约看见树的枝干上,有几道极淡的纹路,像极了游戏里“守护植株”的符文——当初她在游戏里学种田时,曾见过类似的图案,说是能抵御自然灾害。难道这树,真和游戏世界有关?
傍晚收工时,林晚特意绕路去了土坡。夕阳把不死树的影子拉得很长,淡金色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晃,她伸手想碰一片叶子,指尖还没碰到,就觉一股暖意从树干传来,像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撞她的指尖。她愣了愣,再仔细看,那枝干上的纹路竟亮了一下,淡蓝色的光一闪而过,快得像错觉。
“你在这儿做什么?”沈砚辞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林晚吓了一跳,转身时差点踩空,沈砚辞伸手扶了她一把,指尖碰到她的手腕,还是微凉的,却稳得很。“没什么,”林晚定了定神,指了指树干,“沈大哥,你看这树上的纹路,像不像什么图案?”
沈砚辞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眉头微蹙:“以前没注意过,倒像是刻上去的。”他走近两步,伸手摸了摸纹路,又看向林晚:“你觉得有问题?”林晚点了点头,声音压得低了些:“我之前在……书里见过类似的图案,说是能保作物不受冻害。再过几日怕是要下春寒,咱们的庄稼怕是扛不住。”
沈砚辞没追问她“书里”的细节——他向来不多问她的过往,只说:“要是真有用,倒是好事。但张婆婆他们……”话没说完,就见王大娘抱着阿秀,急急忙忙跑过来:“晚丫头,沈小哥,快回村看看!阿秀刚才对着树笑,突然就哭了,怎么哄都哄不好!”
林晚心里一紧,跟着王大娘往村走。阿秀在王大娘怀里哭得小脸通红,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可一靠近村头的田埂,哭声就小了些。林晚接过阿秀,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头时见她小手指着村西的不死树,眼里还含着泪,却不再哭了。“这孩子……”王大娘叹了口气,“莫非真跟那树有关?”
林晚抱着阿秀,心里的疑团更重了。她总觉得,这棵树不仅和游戏有关,还和她的穿越脱不了干系——她穿越过来的那天,就是在村西的土坡附近醒的,当时还以为是巧合,现在想来,或许不是。
可没等她细想,麻烦就来了。三日后的夜里,果然下起了春寒,风裹着冰粒砸在茅草屋顶上,噼啪作响。天刚亮,苏生就急急忙忙拍开了林晚的门:“晚丫头!不好了!咱们的庄稼全冻蔫了!”
林晚一骨碌爬起来,穿上浅蓝布衫就往田里跑。刚到田埂,心就沉了下去——高粱芽尖冻得发黑,白菜叶卷成了团,连最耐寒的寒稻秧苗,也弯着腰没了精神。张婆婆拄着拐杖,站在田边抹眼泪:“这可咋整啊?俺们的日子刚有盼头……”李伯蹲在地上,摸着冻蔫的秧苗,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春寒来得太急,咱们没准备,要是救不活,今年就白忙活了。”
王大娘抱着阿秀,站在田埂边,眼圈也红了:“俺还想着,等秋天收了粮,给阿秀做件新棉袄……”柳溪站在苏生身边,手里攥着块冻硬的土块,声音发颤:“苏生哥,咱们的高粱……”苏生咬着牙,拳头攥得咯咯响:“俺去砍些柴,烧些热水浇田,说不定能救回来!”
“不行!”林晚立刻拦住他,“热水浇田会把根冻坏,更救不活。”她看向村西的不死树,深吸了口气:“我有个法子,或许能救庄稼,但需要用到不死树的汁液。”
这话一出,张婆婆立刻反对:“晚丫头!你疯了?那树碰不得!阿秀昨天哭,说不定就是树神爷不高兴了,你再动它,咱们村都要遭殃!”“婆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林晚急得额头冒了汗,鬓边的碎发粘在脸上,“要是不救,咱们的庄稼全完了,今年冬天吃什么?阿秀还等着新棉袄呢!”
“可那是树神爷的东西!”张婆婆的声音也高了些,“俺们不能为了庄稼,触怒山神爷!”李伯和张叔对视一眼,张叔先开口:“晚丫头,你真有把握?那汁液真能救庄稼?”“我有把握!”林晚点头,声音坚定,“我之前在书里见过,这种树的汁液能抵御冻害,只要稀释后浇在田里,庄稼就能活过来!”
“俺信晚丫头!”苏生突然开口,“俺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庄稼烂在地里!要是真遭报应,俺一个人担着!”柳溪拉了拉他的袖子,却也点了点头:“晚丫头不会骗咱们,我也信她。”
张婆婆气得拐杖戳着地:“你们……你们这是要把村子毁了啊!”王大娘抱着阿秀,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冻蔫的庄稼,犹豫着说:“婆婆,要不……就试试?阿秀还小,今年要是没收成,俺怕她熬不过冬天……”
沈砚辞一直没说话,此刻却走到林晚身边,拿起靠在田埂上的镰刀:“我去取汁液。你说怎么取,我来做。”林晚愣了愣,看着他眼底的信任,心里一暖:“用镰刀在树干上划个小口,接一点汁液就行,别伤着树。”
“不行!你们不能去!”张婆婆想拦,却被李伯拉住了:“婆婆,事到如今,只能信晚丫头一次。要是真出了事,俺们一起担着,总比饿死强!”张婆婆看着众人的眼神,终究是叹了口气,拄着拐杖退到一边,嘴里还念叨着:“树神爷莫怪,树神爷莫怪……”
沈砚辞拿着镰刀往土坡走,林晚抱着阿秀跟在后面。到了不死树下,沈砚辞按照林晚说的,在树干上轻轻划了个小口,淡金色的汁液立刻渗了出来,带着股淡淡的清香。林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陶碗,接了小半碗汁液,刚想递给沈砚辞,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树干——
就在这时,淡蓝色的纹路突然亮了起来,围着树干转了一圈,林晚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像游戏里的系统提示音:“不死树能量激活,绑定者林晚,落霞村守护任务第一阶段:抵御春寒,完成度0%,使用不死树汁液救治作物,可提升完成度。”
林晚猛地睁大眼睛——果然!这棵树真的和游戏有关!而且还绑定了她!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恐怕不是巧合,而是和这棵树、这个游戏任务有关!
“怎么了?”沈砚辞见她愣着,轻声问。林晚回过神,把陶碗递给他:“没什么,咱们快回去救庄稼。”两人往田里走,阿秀在林晚怀里,小手指着不死树,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像是在高兴什么。
回到田里,林晚让众人把汁液倒进大陶缸里,加了十几倍的温水稀释。苏生和沈砚辞扛着水瓢,往田里浇稀释后的汁液;柳溪和王大娘帮着扶冻蔫的秧苗;张叔和李伯则在田边挖沟,防止积水冻成冰;张婆婆虽然还在念叨,但也帮着递水瓢,眼里的担忧少了些。
林晚抱着阿秀,在田埂上指挥着,浅蓝布衫的下摆沾了泥点,却一点也不显得狼狈。她时不时弯腰,把稀释后的汁液浇在最蔫的高粱苗上,指尖碰到嫩芽时,能感觉到一丝暖意从汁液里传出来,像在唤醒沉睡的生命。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田里的庄稼渐渐有了起色——高粱芽尖的黑渍退了些,白菜叶慢慢舒展开,寒稻秧苗也挺直了腰。张婆婆凑到田边,摸了摸秧苗,眼里满是惊喜:“活了!真活了!”苏生高兴得跳起来,一把抱住柳溪:“俺们的高粱活了!俺们能酿酒了!”柳溪的脸瞬间红了,轻轻推开他:“别闹,还有活没干完呢。”
林晚看着田里的景象,心里松了口气,低头时却见阿秀指着她的袖口,小嘴里咿呀着。她低头一看,只见袖口沾了点不死树的汁液,淡金色的,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而那汁液碰到皮肤的地方,竟传来一股暖意,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融进她的身体。
“晚丫头,你看!”张叔突然指着不死树的方向,“那树的叶子,好像更亮了!”林晚抬头看去,只见不死树的淡金色叶子在阳光下闪着光,枝干上的蓝色纹路也亮了些,像在回应她。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里又响起了系统提示音:“落霞村守护任务第一阶段:抵御春寒,完成度100%,奖励:不死树能量碎片1,解锁技能‘作物加速生长’(初级)。”
林晚心里一震——技能解锁了!她试着在心里默念“作物加速生长”,指尖对着面前的高粱苗,果然有一丝淡金色的能量从指尖传出去,融进高粱苗里,芽尖又绿了些。
沈砚辞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指尖的微光,没多问,只递过一块烤红薯:“刚在灶上烤的,你吃点。”林晚接过红薯,指尖碰到他的手,暖意顺着指尖传过来。她咬了口红薯,甜香在嘴里散开,看着眼前忙碌的村民,看着怀里笑盈盈的阿秀,又看了看远处的不死树,心里忽然有了答案——
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或许就是为了完成这个守护任务,而这棵不死树,就是她和这个世界、和游戏的连接点。而落霞村的这些人,不是她的负担,而是她的同伴,是她要一起守护的人。
傍晚的时候,村民们聚在林晚的院里,煮了锅红薯汤,还炖了沈砚辞早上打的野鸡。张婆婆给林晚盛了碗汤,眼里满是愧疚:“晚丫头,白天是婆婆不好,错怪你了。”林晚笑着摇头:“婆婆也是为了村子好,没什么。”
苏生捧着碗汤,凑到沈砚辞身边:“沈小哥,今天多亏了你帮着取汁液,不然俺们还不知道咋整呢!”沈砚辞喝了口汤,看了林晚一眼,轻声说:“是她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