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阳光带着淡淡的暖意,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时,许朝阳正帮林晚调整画架的角度。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探进来,手里捧着个牛皮纸信封,笑着喊:“朝阳,林晚姐!好久不见啊!”
林晚抬起头,看到那张圆乎乎的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胖?是你吗?”
“什么小胖呀,我现在叫方晓胖!”方晓胖走进来,把信封放在床头柜上,挠了挠头,“我在学校听说林晚姐的事,赶紧请假过来了。你们也真是的,出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许朝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怕影响你备战高考,再说你在重点班,学习那么忙。”
“再忙也不能忘了我们‘杏叶社’啊!”方晓胖说着,从信封里掏出三张泛黄的银杏书签——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朝阳”“林晚”“小胖”,边缘还画着小小的笑脸,正是小学时三人成立“杏叶社”时,一起做的纪念书签。
林晚拿起写着自己名字的书签,指尖抚过熟悉的字迹,眼眶瞬间红了:“我还以为这些书签早就丢了呢...记得当时我们还在银杏树下埋了‘社规信’,说要永远做朋友。”
“当然没丢!我一直夹在我的毕业纪念册里呢!”方晓胖坐下来,兴奋地说起往事,“你们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们偷偷在银杏树上刻名字,被教导主任抓住,罚我们扫了一周的落叶。还有一次,朝阳你画的银杏被校长表扬,我们拿着画在树下跳了半天舞...”
三人围着书签,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忆着小学时的日子,病房里的消毒水味仿佛都淡了许多,只剩下少年人清脆的笑声。林晚靠在枕头上,听着方晓胖模仿教导主任说话的语气,笑得肩膀都在抖——这是她住院以来,笑得最轻松的一次。
从那天起,方晓胖每周都会来病房一次。他总是带着学校的零食和最新的漫画书,一进门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学校的趣事:“我们班班主任今天穿了条新裙子,结果被黑板擦上的粉笔灰蹭了个印子,全班都憋着不敢笑。”“我们班的学霸考试居然考砸了,躲在操场的银杏树下哭,还是我递的纸巾。”“美术社最近又办了画展,大家都在问你什么时候回去画银杏呢。”
他的话像一缕阳光,照亮了病房里沉闷的日子。林晚每次听他讲学校的事,眼睛里都会闪着光,仿佛自己也回到了熟悉的教室,和同学们一起上课、一起捡银杏叶。许朝阳也会跟着放松下来,不再像以前那样紧绷着神经,偶尔还会和方晓胖一起打趣林晚:“等你好了,我们就去操场的银杏树下,把当年没扫完的落叶扫干净。”
有一次,方晓胖带来了一个惊喜——他把小学时“杏叶社”的合照洗了出来,照片上的三个小孩蹲在银杏树下,手里举着银杏叶,笑得一脸灿烂。“我翻了好久才找到的!”方晓胖把照片递给林晚,“等你出院,我们再去同一个地方拍一张,看看谁长得最快!”
林晚把照片贴在“信盒”旁边,每天醒来都要看一眼。她摸着照片上小小的自己,又看了看身边的许朝阳和方晓胖,心里满是温暖——原来不管过了多久,不管经历了多少困难,那些一起在银杏树下许下的“永远做朋友”的约定,从来都没有变过。
方晓胖离开时,总会偷偷塞给许朝阳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别太辛苦,有我呢”“需要帮忙随时找我”。许朝阳看着纸条,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陪着林晚,还有方晓胖,还有学校里的老师同学,还有所有关心他们的人,都在为林晚加油。
窗外的银杏枝桠上积了层薄雪,却挡不住嫩芽生长的希望。林晚抱着小熊,看着墙上的照片和银杏画,又看了看手里的书签,轻声说:“等我好了,我们‘杏叶社’要再聚在银杏树下,埋一封‘成年约定信’,好不好?”
“好!”许朝阳和方晓胖异口同声地回答,三个人的手叠在一起,像小学时那样,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那一刻,病房里的空气都变得格外温暖。林晚知道,有这些朋友陪着,有银杏树下的约定等着,不管未来有多难,她都有勇气走下去,直到再次站在那棵熟悉的银杏树下,笑着和朋友们一起,迎接属于他们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