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言走到药柜前,取出一些药材,开始配制新的药膏,
“外门弟子并非虚名。每月需完成一定的宗门贡献,或采集指定药材,或完成某些试炼任务。你的第一个任务……”
她转过身,将一瓶新配好的、散发着薄荷清香的药膏递给赵仁理:
“三日之内,熟记《药性赋》寒性篇,并成功观想其中任意三种药材,引气入相应经脉。完成后,向我演示。”
《药性赋》寒性篇?
赵仁理记得那是中医入门歌诀,里面包含了大量寒性药材的药性、归经和功用。
要在三天内不仅背熟,还要成功观想三种并引气……这任务可不轻松!
但他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涌起一股斗志:
“是!苏教授!我一定完成!”
接下的三天,赵仁理几乎废寝忘食。
白天在灵植圃里辨认苏子言指定的几种寒性药材,感受它们独特的气息和药性;
晚上则打坐修炼,反复背诵《药性赋》,尝试观想。
“黄连,味苦,性寒。归心、脾、胃、肝、胆、大肠经。功效清热燥湿,泻火解毒……”
“金银花,味甘,性寒。归肺、心、胃经。功效清热解毒,疏散风热……”
“石膏,味辛、甘,性大寒。归肺、胃经。功效清热泻火,除烦止渴……”
他沉浸在药性的世界里,感受着不同寒性药材那或苦、或甘、或辛凉的气息,引导着灵气一次次地尝试冲击、温养那些以往从未接触过的经脉。
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寒性药材的药力观想不易,引气入经时,时常感到经脉凝滞刺痛,甚至有一次差点引得灵气岔道,幸亏他及时想起苏子言关于“心神引领,切勿躁进”的告诫,才险险稳住。
第三天傍晚,赵仁理终于长出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
他成功了!
他迫不及待地找到正在检查蚀骨幽兰的苏子言:
“苏教授!我完成了!”
“哦?”
苏子言转过身,
“演示于我看。”
赵仁理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
他首先观想“金银花”。
片刻后,他并指如剑,指尖隐约泛起一丝极淡的、带着清凉气息的白色微光,轻轻点在自己手臂的“尺泽穴”(属手太阴肺经)上。
一丝清凉的灵气顺着手太阴肺经缓缓流入。
接着,他观想“栀子”。
指尖的气息变得略带苦味,颜色也转为淡黄,他点向“内庭穴”(属足阳明胃经),引导灵气流入。
最后,他观想“夏枯草”。
一股更强的寒凉之意汇聚,他点向“太冲穴”(属足厥阴肝经),完成了最后一次引气。
虽然动作还显稚嫩,引动的灵气也微弱,但整个过程流畅准确,对药性气息的模拟和经脉的指向都毫无差错!
苏子言静静地看着,金边眼镜后的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三天,仅仅三天,就能做到这一步……悬壶灵体对药性的感知和契合度,果然远超常人。
“尚可。”
她淡淡评价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算你通过。这是《药王经·筑基篇》后续口诀,以及《灵枢·经脉》篇的详解。好生研习,下次考核,不会如此简单。”
她又传授了一段更深的法诀和知识。
赵仁理欣喜若狂,连忙接过:
“多谢苏教授!”
成为外门弟子,获得后续功法,意味着他真正踏上了这条充满未知的道医之路。
虽然前路必然艰险,但此刻,赵仁理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坚定。
他看着苏子言清冷的侧影,暗暗握紧了拳头。
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跟上她的脚步,他都必须变得更强!
而苏子言,则望着那株吸收了一丝“阴冥引”后变得越发幽暗的蚀骨幽兰,眼神深邃。
宗门内的风波暂时平息,但复苏盟的阴谋、“阴冥引”的威胁、以及那日益清晰的情劫枷锁……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
......
灵枢实验室的重建工作在一片紧张有序的氛围中进行。
得益于药王宗世俗力量的介入,最新型号的精密仪器和特种合金板材源源不断运入申城大学,施工人员三班倒,进度极快。
赵仁理站在临时搭建的观察区外,看着实验室一点点恢复原貌,心中感慨万千。
他已正式搬入苏子言在药用植物园住下,日夜修习,对自身“悬壶灵体”的感知越发敏锐。
这日清晨,他照例在白玉空地上完成一个小周天循环,只觉得丹田内那缕灵气又壮大凝实了几分,运转间如温水潺潺,通体舒泰。
正要起身,却见苏子言已站在身边,眉头微蹙。
“随我来。”
她声音依旧清冷,但赵仁理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晨雾氤氲的植物园小径。
越往深处走,赵仁理的心头越是莫名发沉。
空气中弥漫的那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混合药香,似乎淡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和……死寂。
当那片位于植物园核心区域的“百草园”映入眼帘时,赵仁理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原本生机勃勃、青翠欲滴的各类药用植物,此刻竟大面积地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衰败景象!
叶片不再是健康的绿色,而是蒙上了一层灰败的黄色,边缘焦枯卷曲,如同被烈火燎过,又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水分,脆弱得一碰即碎。
植株匍匐萎蔫,失去了挺拔的姿态。
更让人心惊的是,那些本该散发着浓郁药香的部位——花朵、果实、根茎
——此刻竟散发出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腐朽气息的腥甜味。
“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仁理失声问道,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揪紧。
这些药材,许多都是苏子言精心培育甚至是从宗门移栽而来的灵植,价值不可估量。
苏子言蹲下身,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一株叶片枯黄卷曲的三年生黄芪。
那黄芪的叶片在她指尖无声碎裂,化作齑粉。
“三日之内,自东南角始,蔓延至此。”
苏子言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赵仁理能感觉到她周身散发的寒意,
“并非虫害,非寻常病害,亦非缺水肥。”
赵仁理也连忙蹲下,屏息凝神,尝试调动体内那缕微弱的灵气,辅以“听脉术”去感知。
当他将手指虚按在泥土上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排斥感和阴冷死寂的波动,顺着指尖隐约传来,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地气……地气被污了?”
他抬头看向苏子言,眼中充满惊疑。
在《灵枢》残篇和苏子言的教导中,他已知万物有灵,土地亦有其“气”,乃生机之本。
此地气如此污浊死寂,植物如何能活?
苏子言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感知无误。非是天灾,乃人祸。”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这片衰败的药圃,金丝眼镜后的眸光锐利如刀:
“此症象,古籍有载,称为‘地疠’,亦称‘枯死病’。”
“非是植株本身患病,而是其扎根之‘地脉灵机’被异毒之物侵蚀、枯竭,从而导致生机断绝。
“如同人之脏腑中毒,气血尽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