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黑风高。
苏子言和赵仁理悄然离开药用植物园,按照张副校长提供的路线图,来到校园西北角的一处偏僻地带。
这里靠近校园围墙,远处是正在施工的新校区,人迹罕至。
“根据图纸显示,这里有一个地下管网的检修井,可以直接通往主排水管。”
苏子言指着草丛中一个毫不起眼的铁盖说道。
她指尖微动,一道无形的气劲掠过,沉重的井盖无声无息地滑开,露出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混合着泥土和化学药剂味道的怪异气息扑面而来。
苏子言递给赵仁理一枚散发着清香的药丸:
“含在舌下,可避浊气。”
两人先后跃入井中。
井底是一条宽阔的混凝土管道,足够一人弯腰前行。
管道壁摸上去冰冷潮湿,但更让赵仁理心惊的是,他清晰地感受到管道深处传来的一阵阵令人心悸的阴冷死寂的气息,与植物园地脉中的疠毒同源,却更加浓烈!
“跟紧我,收敛气息。”
苏子言低声嘱咐,指尖亮起一点微弱的白光,勉强照亮前路。
两人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前行。
越往深处走,那股诡异的阴冷气息就越发浓重,甚至管道壁上开始出现一些不正常的暗绿色粘液,散发着刺鼻的怪味。
赵仁理运转悬壶灵体,仔细感知着周围的环境,忽然拉住苏子言的衣角,低声道:
“苏教授,等等!前面有东西!”
苏子言立刻停下脚步,凝神向前望去。
只见前方管道拐角处,隐约有微弱的幽绿色光芒闪烁,同时传来极其细微的“滴答”声。
她示意赵仁理留在原地,自己则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片刻后,她返回,脸色冰冷得可怕。
“前面管道壁上,被人为安装了一个特殊的装置。”
她沉声道,
“正在缓慢地释放一种墨绿色的液体,渗入管道壁,污染周围的土壤。那种液体的气息...与我们在植物园提取到的疠毒样本完全一致!”
赵仁理倒吸一口凉气:
“真的是复苏盟干的!他们在通过地下排水系统投放毒剂!”
苏子言拿出一个特制的玉瓶,小心地收集了一些那种墨绿色液体和管道壁上的粘液样本。
“这个装置只是无数投放点之一。”
她冷声道,
“我们必须找到他们的总控制节点,或者...储存这种毒剂的地方。”
就在这时,赵仁理的耳朵微微一动,脸色骤变:
“有人来了!很多脚步声!从前面和后面来的!”
几乎是同时,前方管道深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吆喝声!
“快!这边!刚才监控显示这边有异常能量波动!”
“妈的,不会是那些东西跑出来了吧?”
“闭嘴!拿好家伙事!要是真碰上那些‘绿泥’,直接喷火枪伺候!”
后方他们的来路上,也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显然有人封堵了退路!
两人瞬间陷入了被前后夹击的境地!
苏子言眼神一厉,歪了歪头:
“走这边!”
她猛地拍向身旁一处管道壁,那里竟然有一处暗门滑开,露出后面更加狭窄古老的砖石通道!
“这是...”
赵仁理惊讶。
“申城地下有很多废弃的老防空洞和管道,地图上都没有标注。”
苏子言快速解释道,
“张副校长提供的图纸上有提示。”
两人迅速钻入暗门,苏子言反手一挥,暗门无声关闭,与管道壁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痕迹。
几乎就在暗门关闭的下一秒,杂乱的脚步声和手电光就出现在了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
“奇怪?能量波动又消失了?”
“是不是仪器故障了?”
“搜仔细点!老大说了,这段时间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隔着墙壁,能听到外面那些人的交谈声。
赵仁理屏住呼吸,紧张得手心冒汗。
苏子言则面无表情,指尖扣着一枚细小的金针,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所幸,那些人在周围搜查了一阵,没有发现暗门,骂骂咧咧地逐渐远去了。
赵仁理这才松了口气,发现自己一个大男人躲在女人身后,脸上有些发烫。
苏子言似乎并未在意,只是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确认安全后,才低声道:
“看来复苏盟对这里的看守比我们想象的更严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
这条古老的通道曲折蜿蜒,充满了腐朽的气息。
终于,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亮。
两人从一个废弃的通风口钻出,发现竟然身处离申城大学不远的一个街心公园的灌木丛中。
夜风吹拂,带来一丝凉意,也吹散了地下的沉闷。
苏子言拿出通讯器,将收集到的样本影像和数据快速传回灵枢实验室的分析系统,并给张副校长发了一条信息:
「已确认复苏盟通过地下管网投放毒剂。需要‘绿地生态’公司所有项目资料及其负责人的实时位置。另,调查后勤副处长李茂今晚行踪。」
很快,张副校长回复:
「明白。李茂今晚在‘夜色撩人’酒吧。‘绿地生态’的总经理钱贵,今晚则在公司总部加班,地址已发你。小心行事。」
苏子言看了一眼地址,收起通讯器,目光投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市中心。
“走,我们去会会那个钱总经理。”
“不去找李副处长了?”赵仁理问。
“小虾米已经没必要了。”
苏子言语气冰冷,“直接抓大鱼。”
......
“绿地生态”公司的总部位于申城高新区一栋豪华的写字楼内。
虽然已是深夜,但顶层的总经理办公室依然亮着灯。
苏子言和赵仁理如同两道幽灵,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大楼的保安系统和监控摄像头,来到了顶层办公室外的走廊阴影处。
办公室内,一个身材发福、穿着昂贵西装的中年男人正焦躁地打着电话,他正是“绿地生态”的总经理钱贵。
“...放心!周主管,都处理干净了!那些管道里的‘小礼物’绝对没人能发现...就算发现了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什么?高校那边有点异常?可能是那些穷学生又搞什么环保抗议吧,不用管他们!...尾款?不是说好下周...喂?喂?!”
对方似乎挂断了电话,钱贵气得狠狠将手机摔在名贵的办公桌上。
“妈的!过河拆桥的东西!”
他低声骂了一句,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突然响起:
“过河拆桥的前提是,河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