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瑞紧握着方向盘，脚下死死的踩着油门。这辆军用四驱卡车在泥泞的边境公路上疯狂颠簸，车头灯刺破雨幕，却只能照亮前方十米内扭曲的路面。
“坐稳了！”丹瑞低吼一声，猛地打方向盘避开路中央的水坑，这条路年久失修，早已变得坑坑洼洼。
卡车后轮腾空的瞬间，后车厢里传来一阵杂乱的碰撞声和闷哼。昂觉的肩膀撞在铁皮护栏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下意识地按住怀中的笔记本——这东西可是他和父亲的命根子，绝对不能有任何问题。
副驾驶座上的貌波正抱着一挺M60通用机枪，枪管上的散热孔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他时不时回头看向后视镜，暴雨中，两束刺眼的车灯像鬼火般紧追不舍，那是桑坤带领的反政府军车辆——一辆加装了重机枪的丰田皮卡车和一辆改装过的三菱四驱越野车。皮卡车斗里架着的PKM机枪在雨幕中闪着冷光，每隔几秒就会喷出一道火舌，子弹呼啸着擦过卡车车厢，留下刺耳的尖啸。
“他们又拉近了！”貌波的声音被风雨和引擎噪音撕扯得发颤，他猛地将机枪架在摇下的车窗上，对着后方扫出一梭子弹。黄铜弹壳蹦跳着落在脚垫上，在雨中迸出转瞬即逝的火花，弹链空仓的清脆响声在驾驶室里格外刺耳。“该死！机枪子弹只剩半条链了！”
后车厢里，昂觉正靠在铁皮壁上喘息。左腿裤管被鲜血浸透，刚才一颗7.62毫米子弹擦过小腿，虽然伤口不深，但雨水浸泡下，刺痛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骨头。他摸出刺刀割断裤管，露出皮肉外翻的伤口，血珠混着雨水顺着脚踝往下滴，在车厢底板积成一小滩猩红。
“吴奈，火力掩护！”昂觉拍了拍身边蜷缩着的士兵。吴奈脸色惨白，双手紧握着一把MA-1步枪，身体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听到命令，他哆嗦着将枪管从后车厢挡板的缝隙中伸出去，对着后方胡乱开了几枪。5.56毫米子弹的清脆枪声被暴雨吞没，根本起不到压制作用。
“别乱打！省着点子弹！”玛尼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正跪在车厢底板上，用急救包仅剩的纱布为昂觉包扎伤口。女孩的动作很轻，但卡车的剧烈颠簸让她好几次差点脱手。雨水从车厢缝隙灌进来，打湿了她的军帽，几缕湿发贴在沾满泥污的脸颊上，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此刻写满了惊恐，却又透着一股咬牙坚持的倔强。她的急救包里只剩一卷绷带和半瓶碘伏，绷带早已被雨水泡得发潮，敷在伤口上冰凉刺骨。
车厢角落里堆着几个蒙着帆布的木箱，刚才的急刹车让其中一个箱子摔开了缝隙。昂觉的目光扫过那里，突然心中一动：“吴奈，把那边的箱子打开！”
吴奈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扯开帆布。箱子里露出的东西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排排整齐的弹匣和五把M4卡宾枪，十几枚手榴弹，两盒机枪弹链，甚至还有一把未拆封的RPG-7火箭筒，旁边的木箱里则码着四枚火箭弹。另一个箱子里放着一部军用电台，天线和电池都完好无损，旁边还压着一本频率手册。
“是武器！”吴奈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难掩激动，“我们有弹药了！”他抓起一把M4卡宾枪，熟练地拉动枪栓，动作竟比刚才稳了许多——这胆小鬼在武器面前似乎找回了些勇气。
貌波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顿时精神一振：“给我递两个机枪弹匣！快！”
玛尼立刻从箱子里翻出两个沉甸甸的弹链，艰难地爬向驾驶室后方，从车窗缝隙递了过去。貌波接过弹链，咔嚓一声卡在机枪上，对着后方再次开火。M60的重机枪声沉闷如雷，子弹在雨幕中划出一道道灼热的轨迹，精准地打在皮卡车的前保险杠上。皮卡车的右前灯突然炸裂，玻璃碎片混着泥水飞溅，司机猛打方向盘，车子在路面上划出一道S形轨迹。
“打中了！”貌波兴奋地大喊，“丹瑞，加速甩掉他们！”
丹瑞没有回应，只是死死盯着前方。边境公路在这里出现一个急弯，路面比刚才更窄，外侧就是陡峭的斜坡，下面隐约能听到萨尔温江支流的咆哮。他猛踩刹车，卡车在湿滑的路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嘶鸣，车厢里的人都被甩向右侧，玛尼的额头撞在护栏上，瞬间起了个血包。
就在这时，后方的三菱越野车突然加速冲来，车头几乎要贴上卡车尾部。桑坤的咆哮声透过雨幕传来：“昂觉！把文件交出来！留你全尸！”他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疯狂，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做梦！”昂觉抓起一枚手榴弹，拔掉保险栓，对着吴奈喊道，“拉开后挡板！”
吴奈颤抖着扳开挡板的插销，冰冷的雨水瞬间灌进车厢。昂觉看准时机，将手榴弹朝着越野车的驾驶座扔了过去。但风雨太大，手榴弹在空中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线，落在了两车之间的路面上。
“轰！”
爆炸声震得耳膜生疼，飞溅的泥块和弹片打在卡车尾部，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越野车被逼得减速，但很快又重新追了上来。桑坤的身影出现在越野车的副驾驶座上，他举着一把AK-74M，对着卡车疯狂扫射。5.45毫米子弹穿透铁皮，在车厢顶部留下一个个狰狞的弹孔，弹头带着滚烫的气流擦过昂觉的头皮，烧焦了几缕头发。
“低头！”玛尼尖叫着扑在昂觉身上。她的后背被飞溅的铁皮碎片划伤，鲜血立刻染红了军绿色的制服，但她死死抱着昂觉不肯松手。吴奈的胳膊突然飙出一道血箭，子弹击穿了他的手臂，他惨叫一声，步枪脱手落在地上，鲜血顺着指尖滴在弹药箱上，吴奈靠在车厢壁上，死死捂着手臂大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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