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头的判断精准无比。林渊感知到的那道执着而悲伤的灵性意念，正是寻找第三枚鱼符的关键“引子”——鳤鱼之灵。
三人不敢耽搁，立刻在湖边渔村租借了一条老旧的乌篷渔船。船虽破旧，却胜在不起眼，引擎声也小，正合他们暗中行事之意。石头很快打探回来，神色紧张：“问了几位老叔，都说这两天湖上不太平，有几条从没见过的铁壳快艇，跑得飞快，没挂旗，船上的人穿着像城里来的，但脸色冷得很，不像游客。还有人晚上听到湖心传来过奇怪的嗡嗡声，像电机又不像……”
“是溟渊的人，他们果然抢先了一步。”林渊握紧了舵柄，根据那份“灵犀”的模糊指引，操控着小船向着东南方向驶去。他不再完全依赖眼睛，更多的是闭目凝神，感受着水汽风中那缕微弱却坚韧的“执念”流向。
老姜头坐在船头，烟杆也不抽了，只是眯着眼看着湖面，偶尔出声指点：“左偏三分，避开那处水下暗淤，气滞不通，非灵鱼所好。”“注意前方水色微浊，下有潜流对冲，当是故道残迹，那鳤鱼必由此过。”
林渊依言调整，小船果然行驶得更加顺畅，与那股灵性意念的感应也越发清晰。他甚至能隐约“看到”一条半透明的、散发着淡淡银辉的虚影鱼形，正逆着水流，艰难却坚定地在一片复杂的水下地貌中穿梭。那便是鳤鱼之灵，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段执念与残留水脉灵性的结合体。
然而，越是追踪，林渊的眉头皱得越紧。他感觉到，那股冰冷的、属于溟渊的浊气，如同跗骨之蛆，始终萦绕在鳤鱼之灵附近，甚至试图交织、渗透，干扰其行进路线。
“他们在用某种东西干扰它，或者……在逼迫它改变方向！”林渊沉声道。
老姜头冷哼一声：“魍魉伎俩！必是想将那鳤鱼之灵逼入他们设好的陷阱，或是以蛮力截获，强行抽取其灵性来定位鱼符。渊小子，可能感知到他们的具体手段？”
林渊再次凝神，将感知放大。这一次，他捕捉到了更多细节：在那鳤鱼之灵经过的某些水域底部，被悄然放置了一些拳头大小的银灰色金属球体。这些球体不时释放出一种低频的、令人极其不适的声波脉冲，这种脉冲对实体鱼类影响不大，却对鳤鱼之灵这种灵性存在有着强烈的刺激和驱赶作用，迫使它偏离原本的洄游路径，向着湖心某处更深、更隐蔽的水域而去。
“是声波驱赶装置！水底布置了很多，它们在把鳤鱼往一个方向赶！”林渊立刻将方位告知老姜头。
老姜头目光一凛，看向那个方向，手指快速掐算了几下，脸色微变：“不好！那片水域我曾有所耳闻，古称‘沉棺渊’，水下暗壑极深，连通着复杂的地下暗河，水气沉滞阴晦，多有漩涡暗流，是处凶险之地。溟渊将其逼往那里，要么是那‘钥匙’本就藏于险地，要么便是想借此险地困住灵鱼，再行捕捉！”
必须阻止他们！
林渊尝试着将自身的精神意念，通过手背的河灵印记，混合着一丝鱼符（2）的净化安抚之力，化作一缕温和的讯号，传递向那被惊扰的鳤鱼之灵，试图安抚它，并引导它回归原本的路径。
“稳住……别怕……走这边……”他在心中默默念道。
那鳤鱼之灵明显停顿了一下，似乎感受到了这股中正平和、与自然水脉同源的力量，它周身的银辉都明亮了几分，变得不那么焦躁。它犹豫着，试图抵抗那低频脉冲的驱赶。
然而，溟渊的干扰立刻加剧！更多的银灰色球体被远程激活，更强的脉冲波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鳤鱼之灵的身上，让它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再次被迫向着沉棺渊的方向加速游去！
同时，林渊感觉到一股冰冷的精神力如同毒针般，顺着自己发出的安抚意念反向刺探而来！
【警告！遭遇主动精神探测！来源：11点钟方向，八百米外，水下潜航器！】那份“缘法”的警示立刻响起。
林渊猛地切断精神连接，睁开眼睛，看向左前方湖面。只见那里咕噜噜冒起一串气泡，一个长约三米、造型流畅、通体银灰的梭形潜航器悄然浮出水面，其顶部的传感器阵列正对着他们的小船，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显然，林渊的插手不仅失败了，还暴露了自身的位置！
“被发现了！”石头惊呼。
那潜航器并未攻击，只是牢牢锁定着他们，显然是在为后续力量指引目标。
老姜头眼神一冷：“看来，不先清理掉这些烦人的苍蝇，是没法安心‘请鱼’了。”
他站起身，对林渊道：“渊小子，你继续尝试稳住那鳤鱼，莫让它彻底迷失。剩下的，交给老头子。”
说罢，只见老姜头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巧的、看起来像是用来装鱼饵的旧葫芦。他拔开塞子，并非倒出饵料，而是将其轻轻倾倒入湖水中。
葫芦里流出的，是一种无色无味、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特能量的液体。这液体入水即散，迅速融入湖水之中。
下一刻，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以小船为中心，方圆数百米内的湖水仿佛“沸腾”了起来！并非真正的沸腾，而是无数大大小小的鱼虾——从寸长的小白条到数斤重的鲤鱼、青鱼——仿佛受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召唤，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密密麻麻地聚集而来，它们并非躁动，而是安静地环绕着小船游动，形成了一层厚厚的、不断流动的“鱼墙”！
那艘溟渊的潜航器瞬间被数以万计的鱼群包围、撞击，其传感器被完全遮蔽，发出的探测波也被这密集的生物屏障大幅削弱、扭曲！
潜航器显然没料到这种攻击方式，试图下潜或后退，却被鱼群裹挟着，动弹不得，很快便失去了方位感，如同陷入了生物的海洋迷宫！
老姜头负手而立，淡淡道：“湖有湖的规矩。水下的事，终究还得水里的生灵说了算。靠那些铁疙瘩，还差得远。”
他以一种最符合“钓叟”身份的方式，轻易化解了这次的科技窥探。
然而，林渊的脸色并未放松，他感知到，那鳤鱼之灵，已经被逼迫到了沉棺渊的边缘，其灵性光芒正在快速黯淡下去！
“不好！它快要支撑不住了！我们必须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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