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掀起窗帘,让墙上的画“流下眼泪”……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为了吓唬谁。
而是一场用尽了灵魂全部力气的、声嘶力竭却无人能懂的呼救。
“原来如此。”林天缓缓睁开眼睛,眸光里多了一丝了然。
就在此时,房间里的灯光毫无征兆地爆闪起来,电流发出“滋滋”的悲鸣。书架上厚重的精装书如同被无形的手臂扫落,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掀起一片尘埃。那股阴冷的寒意骤然浓烈,化为实质的恶意,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个扭曲的、半透明的男性轮廓在闪烁的光影中浮现,轮廓边缘模糊不定,带着一股无声的暴怒,径直朝着毛利兰扑来!
“鬼……鬼啊!”毛利小五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手脚并用地滚到了沙发后面,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柯南浑身僵硬,头皮阵阵发麻。理智告诉他这是幻觉,是某种诡计,可那刺骨的寒意和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却无比真实!
然而,风暴中心的“毛利兰”却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他甚至没有一丝躲闪的念头,只是抬起眼,平静地看着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灵体面孔。
他举起手中的音乐盒,那声音依旧是小兰的,清脆悦耳,但语调却沉稳得可怕,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
“你不是在恨她。”
“你是在等她,对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狂暴扑来的怨灵,竟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距离他的鼻尖不过咫尺之遥。
怨灵透明的身体剧烈地波动,仿佛沸腾的水,显露出无声的震惊。房间里疯狂闪烁的灯光恢复了正常,书本不再掉落,那股狂暴的气息也如同被掐断了源头,瞬间平息。
“毛利兰”看都没看沙发后抱着脑袋瑟瑟发抖的毛利小五郎,也无视了一旁那个脸色煞白、世界观正在经历第四次世界大战的小侦探。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眼前的灵体上。
“你想让她发现的,是这个吧?”
他一边说,一边用那双属于小兰的、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音乐盒底部一个极其隐蔽的蔷薇花纹上,轻轻按压下去。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音乐盒的底座竟弹开了一个比纸片还薄的夹层。
夹层里,静静躺着一封边角微微泛黄的信件。
柯南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个位置……那个花纹……他刚才为了寻找线索,把这个音乐盒里里外外检查了不下三遍!他甚至用指甲刮过每一个缝隙,怎么可能没发现那里有个机关!
这根本不是观察力的问题,这简直就像是……出题人亲自下场解题!
“毛利兰”指尖一勾,将那封薄如蝉翼的信件从夹层中捻了出来。
整个过程,那个怨灵就那般悬停在半空。
周身沸腾的怒意与怨气,如潮水般褪去,扭曲的轮廓渐渐稳定,凝成一个带着书卷气的中年男人模样,只余下一种近乎哀求的期盼,死死盯着那封信。
林天无视了沙发后那个还在哆嗦的糊涂侦探,也懒得管旁边那个世界观碎了一地、正拼命试图用科学粘起来的小学生。
他转身,迈步。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在这死寂的书房里,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走到被人扶到沙发上、刚刚悠悠转醒的老太太面前,将信封轻轻递了过去。
“夫人,我想,这才是您丈夫真正想留给您的东西。”
声音还是小兰的,却沉静而温和,奇异地驱散了老太太眼中的惊恐与茫然。
老太太枯瘦的手指如同触电般一颤,接过了那封信。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信封,看到上面那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字迹时,浑浊的老眼里瞬间涌出两行滚烫的泪。
“是他的字……是他的……”
她迫不及不及地拆开信,几乎是贪婪地一字一句读着。压抑了几十年,深藏于心的呜咽,终于在这间见证了他们半生相伴的书房里,彻底失控。
信的内容,字字诛心。
老人的丈夫,在年轻时曾有过一段刻骨的恋情,甚至有了一个孩子。但因为家族的重压,他被迫分手,娶了门当户对的她。
他对那个女人和孩子心怀巨浪般的愧疚,却至死都没有勇气说出真相。
弥留之际,他将所有遗产都留给了妻子,唯独将一笔数额不菲的私产和那个孩子的下落,写在了这封信里,藏在了当年送给初恋的定情信物——这个音乐盒中。
他天真地希望,在他死后,这位他敬重了一辈子的、善良的妻子,能发现这个秘密,代他去照顾那个他亏欠了一生的孩子。
可惜,他高估了妻子的洞察力,也低估了自己设下的机关。
他死后,强大的执念将他的灵魂束缚在此。他一次次想引导妻子发现秘密,可作为一个虚弱的灵体,他能做到的,仅仅是制造一些微不足道的“噪音”。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得不到回应的痛苦与不甘,渐渐将一个父亲的执念,扭曲成了外人眼中可怖的“怨灵”。
所谓的“闹鬼”,不过是一个男人临终前,最沉重、最绝望的请托。
“你这个傻瓜……”老太太捧着信,早已泣不成声,泪水打湿了信纸,洇开了墨迹,“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她哭的不是丈夫的背叛,而是他独自背负了一生的痛苦。
随着老太太的泪水,那个男人的灵体也渐渐变得平和。他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般的温暖光晕。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眼神里满是歉意与爱恋。
最后,他转向静立一旁的“毛利兰”,透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释然的、感激的微笑。
下一秒,他的身影化作漫天光斑,如萤火般,彻底消散在空气里。
房间里那股压抑了整晚的寒意,瞬间烟消云云。月光重新洒了进来,给书房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边。
一切,都结束了。
“咳咳!”毛利小五郎从沙发后爬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我就说嘛,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肯定是有什么隐情!一切都在本名侦探的预料之中!”
没人理他。
柯南的目光,像两枚钉子,死死钉在“毛利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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