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猩红的血,混着被打翻的酒水,在院子中央的黄土地上,晕染开一滩触目惊心的污迹。
喜庆的红双喜剪纸还贴在窗上,却映衬着倒在血泊中、人事不省的许大茂,显得无比诡异和讽刺。
整个婚礼现场早已不成样子,桌椅翻倒,碗碟碎裂一地,宾客们惊叫着四散躲避,只剩下满院的狼藉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人命官司,易中海和阎埠贵这两个院里的老油条,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救人,不是法纪,而是捂住这个即将捅破天的盖子。
“卫国!不能报警!”
易中海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挤成一团,急切地冲上来,一把抓住林卫国的胳膊,声音压得又低又沉,仿佛生怕被院墙外的风听了去。
“这事儿要是闹大了,捅到派出所去,咱们整个四合院的名声就全完了!以后院里的年轻人谁还说得上媳妇?”
旁边的阎埠贵也立刻跟上,一张老脸哭丧着,活像是自家丢了钱。
“是啊卫国,你听一大爷的!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什么事不能关起门来自己商量着解决呢?”
“解决?”
林卫国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他手腕猛地一振。
一股沛然巨力传来,易中海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一柄烧红的铁钳夹住,剧痛之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林卫国甩开他,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面前这两个道貌岸然的老家伙。
那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人,而像是在审视两具没有生命的物件。
“一条人命躺在这里,血还没凉透,你们告诉我,怎么解决?”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
林卫国的手指猛地抬起,不是指向倒地的许大茂,而是直直戳向站在一旁,手里还攥着半截板凳腿,满脸凶戾的傻柱。
“他,何雨柱,因为男女之事那点龌龊嫉妒,当着全院人的面,蓄意伤人,奔着要人命去的!这是犯罪!”
话锋一转,他的手指又分别点向易中海和阎埠贵,力道之重,仿佛要戳穿他们伪善的面具。
“而你们两个!一个院里的一大爷,一个三大爷!挂着管事大爷的名头,不思维护法纪,不想着救人,反而第一时间跳出来,要包庇行凶的罪犯!”
“我问你们,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子弹,狠狠地射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那股从尸山血海的战场上淬炼出的煞气,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整个院子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度,那些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邻居,瞬间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易中海和阎埠贵被这股气势冲得连退两步,脸色煞白。
林卫国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向前踏出一步,逼视着两人,嘴里吐出最让他们肝胆俱裂的宣判。
“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个警,我报定了。”
“谁敢再上前说一个字,谁就是他的同犯!”
“我,林卫国,以退伍军人的荣誉起誓,连你们两个老东西,一块举报,一块送进去!”
“连你们一块送进去!”
这句话,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易中海和阎埠贵的胸口。
两人浑身剧烈地一颤,那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们瞬间清醒过来。他们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林卫国,早已不是那个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病秧子,而是一头随时会择人而噬的猛虎!
他们怕了。
发自内心的,对国家暴力机关的恐惧,压倒了那点可笑的邻里人情和虚伪的院内权威。
两人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半个字,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林卫国冷哼一声,不再看他们一眼。
他转向旁边一个平日里受过他些许恩惠的年轻人。
“马华,你留在这里,看好现场,任何人不准破坏,不准靠近许大茂!”
“是,是!林哥!”
马华被这番场景震得心神摇曳,对林卫国已是敬畏到了极点,连忙点头哈腰地应下。
安排好一切,林卫国转身便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二八大杠自行车。
他没有丝毫的停留,翻身上车,双腿用力一蹬,自行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四合院的大门,朝着派出所的方向疾驰而去。
派出所里,灯火通明。
林卫国面对着负责记录的公安同志,神情平静,思路清晰。
他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丝毫隐瞒,只是用一种最客观、最冷静的语气,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
从傻柱如何因为嫉妒,在许大茂的婚礼上寻衅滋事,到他如何抄起板凳,下了死手将许大茂砸倒在地。
再到事发之后,一大爷易中海和三大爷阎埠贵,又是如何第一时间站出来,以“维护大院名声”为由,企图阻拦报案,包庇行凶的罪犯。
整个陈述过程,逻辑严密,条理清晰,细节详实,就像是在做一份精准的战场报告。
派出所的值班领导闻讯赶来,听完汇报后,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故意伤害,性质恶劣。
干部包庇,罪加一等。
报案人,还是立过赫赫战功的退伍功臣!
这几条加在一起,事件的严重性立刻被提升到了最高等级。
“立刻出警!”
领导当机立断,下了命令。
不到半个小时,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南锣鼓巷的夜空。
几名身穿制服,神情严肃的公安同志,在周围居民惊愕的目光中,大步踏入了四合院。
院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公安同志们迅速拉起警戒线,控制了现场。
那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傻柱,此刻早已没了气焰,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和冰冷的手铐,他脸色惨白,双腿发软,没做任何反抗,就被当场逮捕。
随后,一名公安同志走到林卫国面前,沉声问道:“林卫国同志,你所举报的,涉嫌包庇罪犯,阻碍执法的,是哪两位?”
林卫国面无表情,缓缓抬起手,指向人群中早已魂不附体的易中海和阎埠贵。
“是他,一大爷易中海。”
“还有他,三大爷阎埠贵。”
随着他手指的落下,两名公安同志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两人控制住。
“易中海,阎埠贵,你们涉嫌包庇、妨碍公务,跟我们回所里协助调查!”
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易中海和阎埠贵彻底懵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自诩为院里德高望重的管事大爷,有朝一日,竟会因为这种事,被公安同志像犯人一样带走。
“不……不是的,公安同志,我们没有,我们只是……”
易中海还想徒劳地辩解几句。
“有什么话,回所里再说!”
公安同志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在全院上百双眼睛的注视下,行凶的傻柱,连同企图包庇的易中海和阎埠贵,就这么被一并带离了四合院。
四合院的天,彻底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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