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微的脚踝明显被那野狗叼着,可却感受不到丝丝疼痛,反倒是顾晏辞的脸色骤变。
她甩动小腿,刚好小厮及时赶到,将野狗从脚踝上挪开。
其他的疯狗已经被周边的小厮制服,人群里的吵闹声渐渐安静下来,萧明微这才能注意到顾晏辞。
“你这是……怎么回事?”
顾晏辞扶着扶手起身,面容紧绷,“没事,我就是下来看看。”
萧明微没理他,转头找小厮要处理伤口的药剂。
顾晏辞朝她伸出手,“能走吗?”
萧明微很想告诉他自己并不疼,只是脚踝血流不止,看着有些瘆人。
她还是将手放入顾晏辞手掌,感受到他掌心异于常人的温度。
顾晏辞只是握紧她,将人带进原先楼上的房间。
“顾大人,你这腿是……”
两人刚走到门口,老鸨便领着一个身着绯红衣裳,头上金钗玉簪环绕,额前留着几缕发丝,带着刚从上一个房间出来的酒味。
“呦,二位公子,这是从外面回来呢?”
顾晏辞推开门将萧明微推进去,从袖中掏出一代银子丢到老鸨手里,“等着。”
转身接过小厮手上的托盘,将老鸨和芍药全都晾在外面。
“哎?”
老鸨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时间无言以对,冲着关闭的房门皱眉,末了喊了声。
“这位公子,你这样的话,我可就要芍药姑娘接着去见下一位姑娘了。”
萧明微还想留住门外的老鸨,然而顾晏辞却紧紧堵在房门口,看着她眼神冷冽。
“去坐着。”
萧明微和他半推半就走到桌子上坐下,“那芍药就在外面,你怎么直接把人放走了?”
她拿起桌上的药剂开始处理伤口,顾晏辞也得空查看自己的脚踝。
手摸上去还有阵阵余痛,却没有感受到任何血液流通的感觉。
他不由得将视线转向萧明微,刚好能看见她的脚踝处还在向外冒出的血液,只是看她上药的剂量,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一股脑上药。
“萧明微,你不觉得疼吗?”
顾晏辞这么一说,萧明微一愣,停下手上的动作,对上他的视线,沉默半响后,摇摇头。
顾晏辞缓缓靠近,怎么有人被疯狗咬了只是流血,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而自己只是不放心下去瞧瞧,居然直接从台阶上跌落。
两人近在咫尺时,萧明微忽然后撤,拉开距离,将手里的药剂盖上。
“大人,芍药。”
顾晏辞看着她迅速将自己的裤腿拉好,除了上面的血迹,压根不像是受过伤的人。
“好了?”
萧明微点点头。
萧明微上药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好像之事碰到了清水一般,完全没有药剂刺激伤口的感觉。倒是顾晏辞,明明伤口不在自己身上,却感到阵阵灼烧。
那老鸨口嫌体正直,拿了银钱确实让芍药到隔壁房间等着。
顾晏辞本就是习武之人,如今走路也还算正常。
两人一起跟着老鸨到芍药所在的屋子。
顾晏辞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挑眉一笑,“不要自己的名声了?”
萧明微避开他的视线,“底下乱成那样,你要我到底下去?”
老鸨走在前面,听了两人的对话。
这年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断袖都不得不娶亲,有些个相好也无可厚非。
临近房门时,她转头看着萧明微,“这位公子莫怪,芍药姑娘是懂分寸,您大可放心!”
萧明微皱眉,身边的顾晏辞却先反应过来,面红耳赤着就要解释。
那老鸨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将两人推进去。
“二位公子快快进去吧,时候不等人,这回若是再错过,今儿你们怕是见不着芍药姑娘咯。”
房门被关上,萧明微从里面将房门锁死。
里头的姑娘一听见动静,戴上面纱率先走到顾晏辞面前,微微拂身,声音娇俏,听得人骨头发麻。
“公子。”
他们如今对芍药只是猜测,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即便萧明微见到芍药的那一刻就想直接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问,但显然有顾晏辞这个大理寺少卿在,这是行不通的。
两人只好坐在桌前,看着芍药起舞吟唱,萧明微还好一些,都是女子,看看也没什么。
倒是顾晏辞,怎么都不自在,头往左边转,芍药便跳着跳着到他左边;头往右边转,芍药也跟到右边,那耳根上的红晕就连脖子上的血色衣裳领子都压不住。
一舞毕,芍药坐在两人面前,拿起酒盏给两人倒酒,寻常客人见了她一舞,早就被迷得神魂颠倒了,这两个人却始终板着张脸,尤其是略显高大些的男人,全程都在躲避她。
“二位公子瞧着不太欢喜,可是对芍药不满意?”
顾晏辞实在是坐如针毡,直接切入主题,“听闻芍药姑娘擅歌舞,诗词书画也造诣颇深。今晚我们见到了歌舞,那不知可有幸见到诗词书画?”
芍药也没有防备,红唇轻启,“二位公子有所不知,奴家的诗词书画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被林老爷买断了,在契约到期前,奴家不能给任何人题诗作画。二位公子今晚若是为了这件事来,怕是药白跑一趟了。”
“哪个林老爷?”
芍药只是笑笑不语,忽略了萧明微的问题。
楼下盛传林崇武很快救会将芍药迎进门做姨娘,想来也只能是林崇武了。
“二位公子品貌不凡,想来自身在诗词书画上也领悟颇深,便是没有林老爷,奴家也不敢在二位面前献丑。”
顾晏辞的脸更冷了几分,俨然成了平日办事的样子。
“我二人就是听了芍药姑娘的名声而来,为了见姑娘一面,着银子没少花,方才又遇上楼底下的疯狗闹事。你说过了这一通,若还是不能得偿所愿,这不就亏大了!”
萧明微忽然凑近,靠在芍药耳边,声音低了些。
“不瞒姑娘说,我身边的这位公子啊,年纪轻轻就被家里安排着娶了夫人,如今日日被拴在府中,今儿好容易得空,姑娘难道忍心见他失落而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