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不求其他，我只盼能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端茶倒水，也总好过做个生分的妹妹要强！求大嫂和伯母垂怜，成全凝儿吧！”
赵氏这么多年与燕京城中的夫人们打交道，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往后靠了靠，抬手指着陆凝儿，转头看向杨婉，气得语无伦次。
“这……这像什么话？哪有一个姑娘家家的，青天白日说这种事，你害不害臊啊？”
眼下别说是进林府，就连家里的义女，她都得回去再好好思量几分，简直是荒谬！
陆凝儿却挺直腰板，今日若不豁出去，来日真的被萧家送到普通人家去，那她这些年在萧家如履薄冰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绝对不能这样！
杨婉腹部一阵疼痛，萧明微坐在身边，还能看见肚皮上突出一个小角，两人对视一眼，原来是胎动。
“凝儿，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前些日子砚臣来府上，你当时不是说，你对砚臣没有男女之情吗？”
陆凝儿咬咬牙，“大嫂，凝儿自小仰慕砚臣哥哥，从前自知配不上，也不敢有高攀的心思。可如今，明微姐姐不愿意离开萧家，凝儿才敢吐露心声。”
她不怕杨婉，只担心赵氏不同意。
赵氏捂着胸口，一遍遍拍打顺气，端在手上的茶盏都洒出不少水。
“如今这外头风言风语的，你说！是不是你的手笔，你就是打定主意跟我们林家绑在一块了是不是？”
赵氏忽然戳着陆凝儿，将她吓得跪坐在地上，再次抬头时已然是泪眼婆娑，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伯母，凝儿确实是真心爱慕砚臣哥哥的，我对他的心意没有半分假，求伯母和大嫂成全！”
萧明微看着陆凝儿做的差不多了，轻声咳嗽，将赵氏的注意力转移。
“伯母，这毕竟是林大哥的终身大事，今日我们都没料到凝儿会突然这么说，要不您看看，等林大哥回来后，咱们两家再坐下来好好谈谈？”
赵氏自然会拒绝，林砚臣的性子她多少知道一点，跟林崇文一样是受不住小妖精的耳旁风的，若是让林砚臣见着陆凝儿，指不定被她忽悠，回头萧明微没娶到，要是带回来一个体弱多病的病秧子，她可真是有苦说不出了。
“不成！婚姻大事，哪由得他做主。今儿我在这，这事便是由我做主。我们为人父母的，不能见着有人说爱慕自己孩子，便定下一门婚事，这着实荒唐！婉儿，我说得可对？”
杨婉的视线扫过陆凝儿，冲着赵氏点头。
“凝儿，婚姻乃人生大事，不可如此草率。你身上还有伤，快快起来，别回头落下病根，这是万万要不得的。心莲，快扶表小姐起来。”
陆凝儿始终皱着眉，一把甩开心莲伸过来的手。
“大嫂，凝儿从没麻烦过你什么，但是这次，只求大嫂怜惜，就让我如愿吧！”
赵氏被她哭哭啼啼的声音吵得经络直跳，抬手不断按着额头，觉得心里始终有一口气顺不下去。
杨婉也不说话，只是示意心莲继续伸手想要扶起她，却还是被陆凝儿推开。
“够了！”
赵氏实在无可奈何，起身上下扫视陆凝儿一眼，“我今儿来此，本就是为了处理你与砚砚臣的事。既然你非要霸着砚臣，那我也是有条件的。我们林家绝对不会要一个体弱多病，能不能生养还是个问题的跛子作当家主母。”
“你若执意如此，那我要明微和你一同嫁入林家，她为大你为小，否则我概不接受！”
之后拂袖离开，边走还边让人去给林砚臣递信，心里头已经将陆凝儿骂了千千万万遍。
陆凝儿看着赵氏离去的背影，心情一瞬间跌落谷底，没再抗拒心莲伸过来的手。
“凝儿，我已经让人给你安排了新的丫头，你也总惦记着秀兰了，我听说你今儿还特地让人去打听她。”
萧明微直直看着陆凝儿，声线温柔，没有半分责怪，从始至终，她都是一副局外人的样子，仿佛涉事的两个人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凝儿派人去问秀兰，只不过是担心秀兰一时嘴上没把门，将那晚的事抖出去，自然不是真心在意她的死活。
她抬眼，“姐姐，方才伯母……”
萧明微一早就拒绝嫁给林砚臣，她一直是知道的，可如今赵氏的意思，若是萧明微不愿意，那自己也就无法嫁进林家。
萧明微示意她坐下，轻声开口，“凝儿，我从上回林大哥上门时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此生绝不外嫁，无论是谁，是什么事，都改变不了。”
“可如今这副模样，除了砚臣哥哥，还有哪个正经人家会要我？”
陆凝儿看到她的双腿，心里又是一阵疼痛，只恨她没来得及好好审审秀兰，她真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这双腿拖累，定然不能到正经人家坐正头娘子，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到林家去，好歹林砚臣对自己有几分真情，真的出了什么事，还能护着自己一些。
萧明微实在不忍心打击她，虽然上一世两个人爱得要死要活，可林砚臣这么要面子的人，其实那晚在成武侯府他的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他不会要陆凝儿，即便这是他倾慕多年的人，只要陆凝儿丢了他的脸，他就会舍弃。
“这事也急不得，这样，我这就让人去将姨父姨母请来，婚姻大事，还是要两家父母坐下来才好，你也别着急，只要事情还没定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杨婉眼下也只能这样安抚陆凝儿，过不了几日，大理寺的人就会去抓林崇武，那时候林砚臣估计忙着林崇武的事，跟本没时间搭理陆凝儿。
萧明微也跟着附和，“你别急，伯母如今正在气头上，待过些日子，咱们两家坐下来好好谈，你与林大哥是真心相爱，想来伯母也不舍得拆散你们这对苦命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