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御景王府顶层的“空中宫殿”，巨大的空间依旧安静得落针可闻。窗外，京城的夜景如同一幅铺陈开的巨大发光画卷，璀璨，却冰冷，带着一种遥远的疏离感。
秦卿脱下明黄色的外卖外套，随意地搭在客厅那价值不菲的扶手椅上。她走到开放式厨房的岛台边，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各种进口的高档食材、水果和饮品，琳琅满目，分类整齐。她拿出一瓶冰水，拧开喝了一口。
水很凉，顺着喉咙滑下，却冲不散心头那一点点萦绕不去的……虚无感。
一天之内，身份天翻地覆。从地下室到云端豪宅，从被催租到买下整栋楼王，从被前男友嫌弃到用五亿砸回去，从被同事刁难到直接收购对方家族企业……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不真实。那万亿“脏款”带来的权力感，如同一种烈性麻醉剂，能轻易让人迷失沉醉。
但她没有。
她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这泼天的财富背后，是深不见底的迷雾和令人不安的“脏”字标签。它更像是一把没有刀柄的双刃剑，在斩断过去束缚的同时，也将她拖入了更危险的漩涡。
她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这一切的根源。需要知道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她再次拿出了那部旧手机。
深蓝色的界面亮起，那个不断变幻的几何图腾仿佛拥有某种催眠的魔力。她点开了消息中心，那里依旧只有一条已读的欢迎信息。
发件人：「管家」。
这个代号，她今天已经使用了两次。一次是买咖啡厅，一次是送奢侈品。每一次，指令都被完美、高效、甚至超预期地执行。
他（或者它）是谁？是人？是人工智能？还是一个组织？
为什么叫“管家”？是为“序列零”服务的管家？还是管理那笔“脏款”的管家？
她盯着那两个字，沉吟了片刻。然后，她点开了「服务」-【特殊请求】。
在空白的输入框里，她缓慢而清晰地输入：
「‘管家’，你是谁？」
点击发送。
消息状态显示为「已送达」。
然后，界面陷入了沉寂。
没有立刻回复。
秦卿并不意外。如果“管家”那么容易透露自身信息，反而显得可疑了。
她拿着水瓶，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城市。车流如光带，穿梭不息，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渺小如蚁。而她，却站在云端，手握能轻易改变无数人命运的力量。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孤独。
就在她以为不会得到回复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自己亮了起来。
没有提示音，只有一行新的消息，悄然出现在「管家」的对话框里。
「我是您的助手，负责处理与‘序列零’权限相关的一切日常事务与资源调配，并确保您的指令得到最高优先级的执行。您可以理解为，我是为您与‘深渊金库’之间搭建的桥梁。」
消息很简短，措辞严谨、克制，带着一种非人的精准，没有透露任何关于自身形态或归属的信息。
桥梁？
秦卿微微眯起眼。所以，“管家”并非“深渊金库”本身，而是一个中间执行层。
她想了想，再次输入提问：
「‘深渊金库’是什么？这笔资金的真正来源是什么？」
消息显示「已送达」。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更长了一些。
几分钟后，「管家」的回复才再次出现：
「权限不足，无法访问核心源信息。您的当前权限等级：序列零（初级激活状态）。更多核心信息需提升权限等级或完成特定解锁条件。」
又是权限不足。
秦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冰冷的手机屏幕。初级激活状态？意思是她目前所能调用的，还只是这庞大资源的冰山一角？甚至可能只是利息？
「如何提升权限等级？解锁条件是什么？」她追问。
「权限提升与特定事件触发、资产规模达标、以及对‘规则’的理解程度相关。解锁条件为动态生成，通常与厘清过往、应对当前挑战、或探索未来可能性有关。请积极使用现有权限，答案会在过程中逐渐显现。」
回复依旧充满玄学色彩，像是某种预设好的程序反馈，但又似乎蕴含着深意。
厘清过往？应对挑战？探索未来？
这似乎指向了她正在做的事情——调查当年的死亡真相，应对秦家以及可能出现的其他敌人。
「当年秦家的火灾和我的‘死亡’，你知道多少？」她换了一个更具体的问题。
「相关信息加密等级：绝密。调取需消耗权限点数，或由您自行调查解锁。建议您从‘蜘蛛’这类边缘信息节点入手，逐步深入核心。直接触碰高度加密节点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风险。」
「蜘蛛」？秦卿眼神一凝。「管家」知道她刚才去找了“蜘蛛”？这意味着她的行踪，很可能一直在“管家”的掌控之中。
这种无所不在的监视感，并没有让她感到意外，反而印证了她的猜测。“序列零”的身份，既是巨大的权力，也是一种无形的囚笼。
「你一直在监视我？」她直接问道。
「我的职责是确保‘序列零’的安全与权限的稳定运行。在必要范围内，我会关注与您相关的环境信息，以提供及时的支持与风险预警。所有数据仅用于服务您的目的，不存在恶意监视。」
回答得滴水不漏，既承认了某种程度的“关注”，又强调了服务的初衷。
秦卿没有再追问下去。她知道，以她目前的“初级权限”，恐怕问不出更多关于“管家”本身的核心秘密。
但至少，她确认了几点：
1.“管家”是执行者，而非源头。
2.权限需要提升，而提升与她的行动有关。
3.“管家”知晓她的很多行动，并提供有限度的支持和建议。
4.调查需要谨慎，有风险。
这第一个神秘联系人，如同其代号一样，像一个忠诚而能干的管家，为你处理一切琐事，却绝不会让你窥探他的房间和过去。
她收起手机，将剩下的冰水一饮而尽。
冰凉的感觉直透胃里，让她更加清醒。
既然权限需要提升，既然答案需要在过程中寻找。
那么，她就继续走下去。
用这“脏款”，砸开所有挡路的迷雾。
直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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