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春深”会所坐落在一片看似普通的胡同深处,但内部却别有洞天。仿古园林设计,一步一景,极其幽静私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药香。
此时,一间最为隐秘、名为“听雨阁”的包厢内,傅文佩和秦莫辰正坐立不安。包厢的香炉里,点燃了一种特制的、带有极微弱奇异甜香的熏香,这是秦莫辰通过黑市弄来的“迷神香”,据说能让人精神松弛,意识模糊,更容易被引导和控制。桌上泡着极品大红袍,但他们一口都没喝。
“怎么还没来?”傅文佩不停地看表,紧张地搓着手,“刘老板那边都安排好了吗?那‘药’确定下在茶里了?”
“妈!你小声点!”秦莫辰压低声音,脸色也有些紧绷,“都安排好了!刘老板收了钱,知道该怎么做。等下一进来,你就按计划哭诉爸病情多严重,然后劝她喝茶……只要她喝下半杯,几分钟后就会任我们摆布!”
他眼中闪烁着兴奋而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万亿财富在向他招手。
就在这时,包厢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傅文佩和秦莫辰立刻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进入状态。傅文佩拿出眼药水往眼睛里滴了两滴,瞬间泪眼婆娑,秦莫辰也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疲惫不堪的样子。
包厢门被穿着旗袍的服务员轻轻推开。
秦卿走了进来。依旧是一身刺眼的明黄色外卖服,与这古雅奢华的环境格格不入。
“卿卿!你终于来了!”傅文佩立刻扑了上去,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秦卿不动声色地避开。傅文佩僵了一下,立刻又哭诉道,“快坐快坐!你爸爸那边刚刚又下了病危通知书!妈妈的心都要碎了……”
秦莫辰也连忙起身,挤出悲伤的表情:“妹妹,你来了就好,爸这次真的……”
秦卿没有理会他们的表演,目光在包厢里随意一扫,落在了那壶泡好的大红袍和那袅袅升起的熏香上。她的眼神微微一动,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径直走到主位坐下。
“参呢?”她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傅文佩和秦莫辰又是一愣。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是应该先关心一下父亲的“病情”吗?
“参……参还在刘老板那里,他说那是镇馆之宝,需要亲自交易……”傅文佩连忙按照预定剧本说道,同时给秦莫辰使了个眼色。
秦莫辰立刻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殷勤地放到秦卿面前,语气“恳切”:“妹妹,你先别急,喝口茶润润嗓子。为了爸的事,你也辛苦了。刘老板马上就到。”
茶汤橙红透亮,香气扑鼻。但那香气之下,却隐藏着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和谐的甜腻气味。若非秦卿的感知远超常人,根本无法察觉。
秦卿看着那杯茶,没有动。
傅文佩心里急得不行,生怕她看出破绽,连忙又用哭腔催促:“卿卿,你喝啊……是不是还生妈妈的气?妈妈知道你委屈,等救了你爸爸,妈妈一定……”
就在这时,包厢门再次被推开。
但进来的不是预想中的刘老板,而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气质精干沉稳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面色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惶恐。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同样制服、抬着一个巨大檀木箱子的壮汉。
傅文佩和秦莫辰看到来人,都愣住了。这是谁?刘老板呢?
那中年男人根本没有看傅文佩和秦莫辰,而是径直走到秦卿面前,九十度鞠躬,声音恭敬无比:“秦小姐,您好。我是‘杏林春深’的实际负责人,姓陈。您委托办理的事务已经全部完成。”
他接过身后壮汉抬着的那个沉重檀木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秦卿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双手将平板电脑递上:“这是本次交易的所有产权转移文件和法律文书,请您过目。所有药材,共计三百七十八件,均已在此。按照你的要求,支付款项已按市场评估价上浮50%结清。”
傅文佩和秦莫辰听得目瞪口呆!
事务完成?产权转移?所有药材?!都在这个箱子里?!这怎么可能?!这才过去多久?!刘老板呢?!他们布置的局呢?!
秦卿没有去看那些文件,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个散发着浓郁药香的檀木箱子:“嗯。”
陈负责人额角渗出冷汗,态度更加谦卑:“之前会所的前台负责人刘某,以及相关涉事人员,已被就地解雇并移交有关部门处理。他们对秦小姐您的冒犯,我们深表歉意!这是我们会所最高等级的VIP卡,今后您随时可以……”
“卡就不用了。”秦卿打断他,目光终于转向了脸色煞白、如同见了鬼一样的傅文佩和秦莫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药材,送到了。”她指了指那个价值连城的檀木箱。
傅文佩和秦莫辰机械地看着那个箱子,喉咙发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卿缓缓站起身,走到傅文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清晰而冰冷,如同冰珠落地:
“但是,想拿走。”
“有一个条件。”
傅文佩下意识地颤抖着问:“什……什么条件?”
秦卿的目光扫过傅文佩,又扫过秦莫辰,一字一句,如同审判:
“我要你们母子二人,现在,立刻,站在秦氏集团总部大楼门口。”
“对着所有媒体和过往行人。”
“公开承认,秦世渊没病,你们刚才打给我说的那些话,全都是——”
“演戏、敲诈、勒索。”
“并且,鞠躬道歉。”
“说:”秦卿顿了顿,声音淬着寒意,
“‘我们错了,我们不该骗你。’”
话音落下。
整个包厢,死寂无声。
傅文佩和秦莫辰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惨白如纸!
公开道歉?!承认演戏敲诈勒索?!还是在集团大楼门口?!对着媒体?!
这简直是把他们的脸皮、把秦家的脸面,撕下来放在地上踩!还要撒上盐!
这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不……不可能!”秦莫辰猛地站起来,气急败坏地吼道,“秦卿!你别太过分!”
秦卿看都没看他,只是对着那位陈负责人淡淡吩咐了一句:“东西抬走。他们什么时候道完歉,什么时候再把东西送到秦世渊床前——如果他还需要的话。”
说完,她不再看那对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母子,转身,径直走出了包厢。
门外,晚风带着凉意吹来。
包厢里,只剩下傅文佩绝望的哭声和秦莫辰无能狂怒的咆哮。
送上药材?
可以。
但代价,是你们最看重的,那张虚伪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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