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春深”会所“听雨阁”包厢内的闹剧，最终以傅文佩情绪崩溃嚎啕大哭、秦莫辰脸色铁青地强行拉着母亲逃离而告终。那个价值连城的檀木药材箱，自然也被“管家”派来的人原封不动地抬走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几乎在瞬间就传回了秦氏集团顶层，传到了正靠在床头、戴着氧气面罩、其实并无大碍只是心情郁结的秦世渊耳中。
“噗——”秦世渊听到心腹助理战战兢兢、吞吞吐吐的汇报，特别是听到秦卿那句“公开道歉”的条件时，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猛地扯掉氧气面罩，脸色由青转紫，呼吸急促，吓得助理连忙叫家庭医生。
“滚！都给我滚出去！”秦世渊嘶哑地咆哮着，将床头柜上的水杯和药瓶全部扫落在地！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他秦世渊纵横商场几十年，秦家何等显赫，今天竟然被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用钱砸得毫无还手之力，妻子和儿子更是被逼得要当众表演道歉戏码？！这要是传出去，秦家以后还如何在京城立足？！
医生和助理连滚爬爬地退出卧室。
秦世渊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布满了血丝，那是一种极致的愤怒、屈辱，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越来越浓的恐惧。
那个女人，她到底是谁？！她那仿佛无穷无尽、并且可以随意调动、毫无阻碍的巨额资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央行那天的警报……难道是真的？！
他猛地抓起床头那部加密电话，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对着话筒吼道：“给我查！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所有暗线！去瑞士、去开曼、去所有能藏钱的地方查！一定要给我查出那笔钱的来源！我不信这个世界上真有凭空冒出来的钱！”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他罕见的失态惊住了，连连应声。
放下电话，秦世渊无力地瘫回床上，望着天花板上奢华的水晶吊灯，眼神空洞而迷茫。
万亿级别的资金啊……能轻易调动这种规模资金的存在，其背后的能量，绝对不仅仅是“有钱”那么简单。那可能涉及到他根本无法想象的层面。
难道……秦卿真的没死？而且还遇到了什么惊天奇遇？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如果她真的是秦卿，她这次回来，真的只是为了认亲或者炫耀财富吗？还是……为了报复？
想到“报复”两个字，秦世渊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他挣扎着坐起来，再次拿起电话，声音嘶哑而阴沉：“通知所有家族核心成员，一小时后，老宅密室开会！谁敢缺席，以后就别想再从家族基金里拿到一分钱！”
一小时后。秦家老宅地下，一间绝对隔音、没有任何电子设备的密室内。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秦世渊脸色灰败地坐在主位，傅文佩眼睛肿得像核桃，失魂落魄地坐在旁边。秦莫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手指烦躁地敲打着红木桌面。除此之外，还有几位掌握着秦家部分产业和资源的叔伯辈核心成员，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难看。
“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秦世渊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开门见山，“那个叫秦卿的女人，手段诡异，资金雄厚得超乎想象。我们之前的所有试探和计划，全都失败了，反而……”他顿了一下，耻辱感让他难以启齿，“反而让她更加嚣张。”
“岂止是嚣张！她简直是要把我们秦家的脸踩进泥里！”一个脾气火爆的叔父猛地一拍桌子，“当众道歉？她怎么敢！世渊，难道我们就这么忍了？！”
“不忍还能怎么样？！”另一个较为谨慎的族老皱着眉头，“你没听说吗？周天豪的儿子就因为得罪了她，几个小时之内，周家几百亿的资产全被冻结了！现在周家已经完了！这种手段，闻所未闻！我们拿什么跟她硬碰硬？”
“难道就看着她骑在我们头上拉屎？!”火爆叔父吼道。
“都闭嘴！”秦世渊低喝一声，密室暂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现在争论这些没有意义。”秦世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两件事。第一，她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孩子？第二，她那些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关于第一点，莫辰，你亲自去一趟当年做DNA检测的那家机构，想办法找到当年的原始数据和经办人，不惜一切代价，我要知道最准确的答案！哪怕……用些非常手段！”
秦莫辰眼中闪过一丝狠辣，重重点头：“明白，爸！”
“至于第二点……”秦世渊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和忌惮，“这笔钱的来源，太过诡异。我怀疑，可能和某些……我们接触不到的隐秘势力有关。”
他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到：“你们还记得，十几年前，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曾经隐约提过的，关于世界上存在一些掌控着‘非人’财富和力量的‘古老账户’或‘序列’的传说吗？”
几位年长的族老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尘封的、令人不安的记忆。
“世渊，你是说……‘深渊金库’？”一个族老声音干涩地问道。
“我只是猜测。”秦世渊摇摇头，脸色凝重，“但除了这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存在，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力量，能如此轻易地调动万亿资金，让央行发出警报，让周家瞬间破产！”
密室陷入一片死寂。如果他们的对手真的是这种传说级别的、近乎“神话”的存在，那秦家……还有胜算吗？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
“那……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傅文佩颤声问道，她是真的怕了。
秦世渊沉默良久，眼中闪烁着挣扎和算计的光芒，最终化为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决：
“两条路。”“第一，继续查！动用所有能动用的资源，甚至……联系海外那些‘灰色’情报组织，悬赏巨款，也要挖出她的底细和那笔钱的源头！”“第二，”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阴沉，“如果查不到，或者对手真的强大到我们无法抗衡……那就想办法，和解。”
“和解？！”秦莫辰猛地抬头，一脸难以置信，“爸！我们被她羞辱成这样，还要跟她和解？！”
“闭嘴！”秦世渊厉声呵斥，“蠢货！面子重要还是家族的存续重要？！如果她真的和‘深渊金库’有关，能指尖漏出一点，就够我们秦家再上一层楼！之前的恩怨又算得了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看向众人，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智：“在绝对的力量和利益面前，仇恨和脸面，都可以暂时放下。当然，和解的前提是，我们能拿出足够的‘诚意’，并且，确认她真的有值得我们低头的价值。”
密室里的人面面相觑，虽然心有不甘，但想到周家的下场和那万亿资金的恐怖，最终都沉默了下来。
屈辱，但或许是眼下最“明智”的选择。
秦家这台庞大的机器，在巨大的恐惧和诱惑下，开始朝着两个方向疯狂运转：一边是不计代价的调查，另一边，则是开始艰难地酝酿着……“诚意”。
而他们所有行动的焦点——那个钱的来源，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一部屏幕碎裂的旧手机里。
像一个沉默的、深不见底的深渊，凝视着所有试图窥探它秘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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