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凛冽的冬风卷着残雪的寒气,在四合院里打着旋儿。
何雨柱骑着他那辆二八大杠,车轮碾过薄冰,发出清脆的“嘎吱”声。
刚拐进院门,一道熟悉又猥琐的身影就撞入了他的视线。
三大爷阎埠贵,正揣着手在他家门口来回踱步,那副焦灼的样子,活像一头找不到窝的黄鼠狼。
“哟,三大爷,您这是遛弯儿遛到我家门口了?”
何雨柱停下车,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阎埠贵那双精于算计的小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的褶子飞快地堆叠起来,挤出一个无比热情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凑了上来。
“柱子啊,下班了?哎哟,你看看你,这精气神就是不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何雨柱的车后座上瞟。
“最近在厂里混得是风生水起,三大爷我听了,这心里头比喝了二两蜜还甜!”
无事献殷勤。
何雨柱心中冷笑一声,这老狐狸的算盘珠子都快崩到脸上了。
他也不点破,脸上反而挂上更加热络的笑,侧身让开。
“三大爷,外面冷,进屋坐。”
“雨水!”
他朝里屋喊了一声。
“给你三大爷倒杯热水。”
阎埠贵搓着冰冷的手,一脚踏进门槛,那双贼亮的眼睛立刻开始对屋里进行地毯式的扫描。
嘴里啧啧称奇。
“柱子,你这日子真是越过越红火了。”
“你看看这屋里,窗明几净,收拾得多利索。哪像我们家,一天到晚跟遭了贼似的,乱糟糟的。”
何雨柱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他转身进了厨房,片刻后端出一盘刚用热油爆香的花生米,金黄酥脆,香气扑鼻。
紧接着,他又从柜子里摸出一瓶散装的二锅头。
“砰”的一声,酒瓶和两个玻璃杯被他放在桌上。
“三大爷,您来得可太巧了。”
何雨柱拧开瓶盖,一股浓烈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我这刚准备喝两口解解乏,您陪我坐坐?”
阎埠贵的视线瞬间被锁死在那瓶酒和那盘花生米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那点残存的矜持让他嘴上还在推辞。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你,怕你年轻,一个人在院里受人欺负。”
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何雨柱心里门儿清,手上动作却不停,给阎埠贵面前的杯子斟了满满一杯酒。
酒液清亮,挂在杯壁上,像一条晶莹的线。
他自己也满上,端起杯子猛地灌了一口,然后重重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闷响。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他胸腔里吐出,脸上瞬间布满了愁云。
“三大爷,不瞒您说,我这心里……是真他娘的憋屈啊。”
来了!
阎埠贵精神陡然一振,整个身子都下意识地向前倾了过来,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兴奋与探究的光芒。
“怎么了柱子?”
“谁给你气受了?跟三大爷说,这院里还没人敢不给我阎埠贵几分薄面,三大爷给你做主!”
何雨柱又夹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嚼得嘎嘣作响,声音刻意压低了几个度,带着一股子愤懑。
“还能有谁?”
他眼神往门外瞥了瞥,那动作充满了暗示性。
“我这刚提了班长,厂里领导上上下下都挺器重我。可偏偏这院里,总有那么个德高望重的,看我过得好了,眼红!在背后给我下绊子,成天琢磨着怎么算计我!”
话没点名,但矛头指向谁,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
阎埠贵的心脏猛地一跳!
机会!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他一直想找机会彻底倒向何雨柱这边,可苦于没有投名状。现在,何雨柱亲口把刀递到了他手上!
“啪!”
阎埠贵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声音压得比何雨柱还低,脸上带着一种同仇敌忾的神秘。
“柱子!不就是一大爷易中海那个老王八蛋吗?”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的这句话。
“你三大爷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那老小子,表面上人五人六,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坏水,就不是个好东西!”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再也收不住了。
为了展示自己的“忠心”和情报价值,阎埠贵把易中海这些年干的那些烂事,全都给抖了出来,而且是添油加醋的豪华版。
“就说那贾家,易中海偏心都偏到咯吱窝里去了!贾东旭他爹还在的时候,厂里发的救济粮,他易中海大笔一挥,一半都进了贾家!凭什么?就凭贾东旭是他徒弟?”
“还有上次,院里修公共水管,每家每户摊钱,他倒好,说是贾家困难,直接给免了!那钱哪来的?还不是从咱们这些邻居身上刮的!”
“他就是个伪君子!假公济私,道貌岸然!”
何雨柱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或者发出一声表示认同的“嗯”,手里的酒杯却一次次地给阎埠贵续满。
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他完全没想到,这阎老抠为了巴结自己,竟然能卖力到这种程度,简直是把易中海的底裤都给扒下来了。
“三大爷……”
何雨柱适时地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又感激涕零的表情。
“多亏了您今天跟我说这些,要不然,我还跟个傻子似的蒙在鼓里,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这一记马屁拍得阎埠贵通体舒泰,喝得满面红光,感觉自己今天这步棋,简直是神来之笔。
他拿捏住了何雨柱的软肋,获得了他的信任。
从今往后,他阎埠贵就是何雨柱在这院里最倚重的人!
他却不知道,从他踏进这个门,喝下第一口酒开始,他就已经不是人了。
他成了一颗棋子。
一颗何雨柱安插在院里,专门用来监视和瓦解敌人的棋子。
一个重要的,且廉价的情报来源。
一顿饭下来,阎埠贵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起身告辞。
临走前,他趁着何雨柱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桌上剩下的大半盘花生米全都划拉进了自己兜里。
何雨柱看着他那贪婪又满足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嘴角勾起一道冰冷的弧度。
跟这满院的禽兽斗。
拳头,只能解决一个人。
脑子,却能让他们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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