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这老头儿，眼神一瞪，点头就干，啥也不多说，就比了个“交给我”的手势。
别看他现在老了，当年在唐人街那也是能打能扛的角色，稳得很，靠得住。
他带着林烨从后厨绕来绕去，穿过厨房的油烟味儿，锅碗瓢盆叮当响，一拐弯就到了冷库后头。
推开一扇破锈的铁门，一股子阴凉气扑面而来，脚底下湿滑滑的，墙角全是青苔，摸一把手都湿了。
往下走是地窖，里头堆着老酒坛子，还有几箱发黄的旧报纸，一碰就快散架，跟老古董似的。
这地方，简直就是藏东西的绝佳地儿。
李伯把铁盒塞进一个空酒坛里，拿蜡一封口，“滋啦”一声，热蜡凝成一块，跟琥珀似的。
然后他顺手往杂物堆里一塞，动作贼熟练，一看就是藏过不少秘密。
办完这事，林烨才松了口气，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回到楼上。
厨房热气腾腾，陈明远正坐在桌边喝茶，面前堆着一堆法律文件，跟小山一样。
他一见林烨就喊：“哥啊，对面请的律师团队可不是吃素的，全是狠角色，专干脏活儿。咱要是按规矩打官司，等判下来，黄花菜都凉了，说不定他们连铁盒上的锈都能注册成专利。”
林烨端起茶“咕咚”一口喝完，烫得直咧嘴，但脑子一下就热了：“老陈，高端的商战，往往最朴素——直接掀桌子！他们要打官司，咱就让这事儿变成不是官司的事儿。”说完一拍大腿，打开电脑就开干。
“你还记得顾老提过的那个事吗？欧洲有家大学，收了张破羊皮纸，说是唐代《霓裳羽衣曲》的残谱，就几个音符，学术圈都当笑话看。”林烨咧嘴一笑，“这不就是现成的‘尸体’吗？咱给它还个魂！”
陈明远秒懂，眼睛瞪圆：“你是说……碰瓷？”
“别说得那么难听，这叫借势引流，名正言顺！”林烨翻了个白眼，低声嘀咕，“这事，得让阿哲那疯子来搞。”
他立马视频连线阿哲。
屏幕那头，阿哲顶着鸡窝头，戴个大眼镜，背后一堆闪来闪去的服务器。
刚接通就头也不抬：“等会儿，我刚干掉一个扫咱们系统的境外IP，反手喂了它个陷阱。”说完抬头一笑，“哥，啥事？我正写防外挂代码呢，保证让开挂的玩家电脑冒烟。”
“别修电脑了，来干点文化活儿。”林烨把那份残谱发过去，“把你之前在温哥华合成的那段‘夹钟清角’，给我P进去——啊不，是‘修复’进去。要做得像真的一样，乐器音色得老，纸张得旧，看起来像刚从古墓里刨出来的。再整一套证据链：打印在仿古羊皮纸上，墨迹做旧，标个碳14检测年份‘公元750年左右’，再配几张‘出土现场’的照片，就说是在温哥华一个废弃教堂地基发现的。然后你注册个马甲，叫‘匿名学者’，发到国际古乐论坛，标题就写——《千年遗珠：一次跨越时空的音乐考古发现》。”
阿哲沉默三秒，突然大笑：“我靠！哥你这是要炸天啊！造假我都这么激动，必须给你整得比真还真！”
电话刚挂，林烨一扭头，看见苏清雪坐在角落里，手机点个不停。
她抬头一笑：“舆情模型跑完了，只要咱们把‘绝笔手稿’放出去，三小时必上热搜。现在——轮到我了。”
“清雪，看你的了。”
她对着镜子补了口红，眼神立马变了：“明白。我马上用‘星际娱乐文化观察员’这个官方号，联系几家合作的海外华文媒体，喂点猛料。”她边打字边说，“标题就写：‘惊爆！华国民间研究者在加拿大发现民国乐师绝笔手稿，疑似失传国宝，或将改写东亚音乐史！’配图就用咱们做的那个铁盒复制品，拍得模糊点，打个厚码，搞得像偷拍机密文件。对了，”她狡黠一笑，“我还私下告诉一个驻欧洲的记者朋友，说某邻国文化机构已经盯上了，正想抢注版权。这叫啥？这叫给他们背后点把火，让他们自己先乱起来。”
这一套操作下来，快准狠，陈明远看傻了：“你们这哪是搞娱乐的？简直是搞情报战的！这水平，不去特工局都浪费了。”
效果立马显现。
第二天一早，整个海外汉学圈和古乐圈全炸了。
消息传得比病毒还快，专家、网友、吃瓜群众全下场开喷。
有人骂这是“学术造假”“无耻炒作”，但也有人开始认真讨论。
有个叫“顾门弟子·吴明远”的华裔学者发帖说：“虽然存疑，但谱子结构跟唐代记谱法对得上，建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介入鉴定。”这话一出，风向立马变了，从“打假”变成“保护文化遗产”。
那家“必胜客”咨询公司和背后的金主傻眼了。
本来想悄悄打官司拿版权，结果被林烨这么一搞，直接被推上风口浪尖，成了全世界眼里的反派。
没办法，只能临时改策略，暂停诉讼，转头向加拿大文化部申请“第三方学术评估”，意思就是：先别管是谁的，政府先把东西扣了再说！
林烨看了新闻，冷笑：“鱼上钩了。他们现在不争版权，开始争‘谁说了算’了。一乱，自己先内耗。”
陈明远服了：“你这招太狠了，硬生生把一场必输的官司，变成了一场谁嗓门大谁赢的舆论战。牛！”
林烨没空得意，他知道这才刚开始。
马上让阿哲扔出第二颗炸弹——这次不是乐谱，是一份技术报告加一张频谱对比图。
“重磅更新！我们根据敦煌220窟壁画里的‘正声十二钟’，结合唐代律法，用AI还原了音高系统，跟温哥华录音的匹配度高达97.3%。这不是壁画会唱歌，是我们用技术听到了它千年前的声音。”
这下真炸了。
之前还只是音乐圈吵吵，现在“敦煌”俩字一出，考古、历史、声学界的专家全来了。
这事直接从“版权纠纷”升级成“国宝级文物考证”。
网上风向彻底反转，林烨从“炒作骗子”变成“文化守护者”，而那家公司被骂成“文化强盗”“现代八国联军”，压力拉满。
可就在林烨刚松口气的时候，李伯一个加密电话打来，声音特别沉：“阿烨，半小时前有两个黑影想翻墙进会馆，被阿福和狗吓跑了。那俩人动作不像是小偷。”
林烨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对方坐不住了，开始动手了。
地窖再隐蔽也不安全了。
“必须马上转移！”他立刻叫来赵大鹏——人高马大，看着就靠谱。
让他换上快递员衣服，把真铁盒装进防水箱，外面贴着“星际娱乐巡回演唱会·A组道具”，还写着“内含精密仪器，请勿倒置”，伪装得天衣无缝。
“大鹏，你开车送到温哥华中转站，今晚就发回国。”林烨一边说，一边在箱子里塞了个比硬币还小的GPS追踪器。
他悄悄对阿哲说：“把真实GPS信号锁死，只存本地。再做个假物流系统，伪造轨迹、温控、单号，然后黑进他们监控系统，把假数据灌进去。让他们追着假货满世界跑。真家伙，已经上路了。”
赵大鹏开着物流车，消失在雨夜里。
外面暴雨倾盆，雨点砸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响。
林烨没开灯，屋里黑漆漆的，只有电脑屏幕上一个绿色小点，正缓缓移动。
他盯着那点，像在看一个出征的战士，低声说：“你们抢的是一张纸，我送的，是五千年的魂。”
雨越下越大，绿点在地图上穿行，朝着家的方向，一路向前。
这一趟，注定不会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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