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像把小刀似的,正好劈在林烨脸上,一半亮一半黑,跟打光拍戏似的。
他手里捏着那张复刻的工尺谱,说实话,做得太像了——纸是老纸味儿,墨是老墨印,连边角那种被手翻久了起毛的褶子都一模一样。
这哪是抄的,简直是影印出来的“亲兄弟”。
为了更逼真,他还特意用指甲在陈阿婆常捏的地方搓出一道小折痕,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细节决定成败,高手拼的就是这些不起眼的小动作。
“阿哲,把原始录音给我搞三重降噪。”林烨头都没抬,说话压着嗓子,跟做贼似的,“尤其是编钟那段,每个音都给我扒干净。老祖宗留谱子不爱直说,搞不好密码就藏在调子里。”
话刚说完,手机“叮”一下,赵大鹏发来消息:李伯已就位。
附了张照片:李伯坐在陈阿婆家藤椅上,俩人唠家常,茶几上放着个旧药箱,看着就跟走亲戚一样自然。
这哪是商战?分明是“送温暖”演大戏。
其实三天前李伯就踩过点了,偷偷拍了铁盒的样子,他们连重量、锈迹、磕痕都照着做了个一模一样的复制品。
这会儿趁阿婆去倒水,李伯手一快,药箱夹层掏出个假铁盒,原地换包,全程不到十秒。
林烨盯着监控画面,看得手心直冒汗。
这一步要是翻车,后面全白忙。
等确认铁盒夹层对得上图纸,他才松了口气,喉头动了动,跟卸了千斤担似的。
“通知李伯,今晚别回家,直接去华人会馆躲着。”他转头对陈明远说,“那帮人连门牌都拍了,下一步肯定蹲点守人,咱不能按常理出牌。”
果然,傍晚那辆熟悉的黑商务车又来了,跟打卡上班一样准。
俩壮汉下车,这回不躲了,直接挨家敲门,中文说得磕磕巴巴:“有没有见过一个年轻人,找一本老乐谱?”听着就像临时背的台词。
林烨看着监控冷笑:“哟,加戏了?动作还挺快,估计背后有人远程指挥。这是怕我们跑了。”
他立马给阿哲发指令:“把复件录音加点杂音,弄出那种老磁带受潮、快报废的感觉,再刻个新盘,做个‘病号版’当诱饵。”——之前陈阿婆提过,她老公录过一段口传心授的演奏,说是藏着解谱的关键,外人听不出门道,但对方肯定会上钩。
天一黑,林烨就开始演。
他在旅馆走廊里大声打电话,声音大得声控灯一闪一闪:“喂!苏总!东西到手了!明天就带回国内,专家联系好了吧?对对对,先数字化保存……”说到一半,突然压低声音:“回头再说!”啪地挂了电话,脚步匆匆回房。
这套操作行云流水,奥斯卡看了都得鼓掌。
几分钟后,他从消防通道溜走,把那个装着假谱子和“病号播放器”的背包,留在房间最显眼的位置,跟丢垃圾似的。
上了赵大鹏的车,车子一溜烟开走。
半路,阿哲发来消息,语气带笑:“烨哥,检测到一个伪装的数据包,目标就是我们埋在播放器里的信号模块。他们用便携设备扫了背包,十有八九是冲着录音来的。鱼,咬钩了。”
林烨嘴角一扬,轻轻敲了下车窗:“行,让他们抱着这个‘病秧子’回去开庆功宴吧,祝他们吃得开心。”
到了华人会馆地下密室,门一关,外面世界全断了。
空气凉飕飕的,有点潮,混着老木头和樟脑味儿,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呼吸。
李伯一脸严肃,亲手把那个带锈的铁盒递过来。
金属冰凉,摸着还有点涩,像是几十年没打开过。
林烨掀开盒盖,一股老纸味扑面而来,像是打开了一个尘封多年的旧箱子。
里面纸页发黄,安安静静躺着,像睡着了一百年。
他一眼就看到角落那行小字:“壬午年七月,抄于金陵避难舟中。”
1942年,南京沦陷,战火纷飞,有人在逃难的船上抄下了这本谱子。
就这么几个字,一下子把人拉回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
他手指轻轻划过那行字,纸面粗糙,墨有点凸,突然,指腹一滞——好像有啥不一样。
“拿紫光灯来。”他立马喊。
灯一照,奇迹来了。
背面原本空白的地方,慢慢浮现出几个淡红的字:太常署藏。
林烨瞳孔一缩。
太常署?
那是古代管国家祭祀和礼乐的最高机构!
这哪是民间抄本,这是从国家礼乐殿堂流出来的“官方文件”!
这东西的价值,瞬间翻了天。
李伯低声叹气:“太常署……这东西本不该流落民间啊。”
正说着,手机猛震。
苏清雪发来加密消息:“日内瓦确认,那家公司刚咨询了温哥华顶级律所,问‘海外流失文物追索权’——他们要翻脸,走法律程序了。”
林烨慢慢合上铁盒,“咔”一声,像给一段历史画句号。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从震惊变成狠劲儿,冷冷一笑:“光拿回来还不行。”
他抬头扫了一圈人,最后盯着李伯,语气斩钉截铁:“这东西现在是烫手山芋,也是王牌。咱们得让它——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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