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美人她只想搞钱搞房搞事业 > 第10章 宋氏嫁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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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嘉善离去后,屋内重归寂静,只余炭火盆中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沈书凝摩挲着手中那枚温润却带着凉意的玉牌,上面的“顾”字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风险。

她并未犹豫太久,便将玉牌仔细收进贴身的荷包里。无论顾嘉善目的为何,眼下这确是她的救命稻草。

“春荷,冬雪。”她轻声唤道。

两人立刻推门进来,脸上写满了担忧与好奇。

“娘子,顾小郎君他……”春荷忍不住开口。

“无事,”沈书凝打断她,语气平静,“今日之事,一字不得对外人提起,包括父亲院中人,明白吗?”她的目光扫过两人,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春荷和冬雪心中一凛,立刻点头应下:“是,娘子。”

这一夜,沈书凝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尽是孙氏阴冷的笑、王夫人尖刻的指责、沈书瑶嚣张的嘴脸,还有顾嘉善那双看不透的桃花眼。

翌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院外便传来了嘈杂声。

宁婆婆尖利的嗓音再次响起,虽不如昨日嚣张,却依旧刺耳:“三娘子,起身了吧?主母吩咐了,既然王家的事暂且搁下,那府里的规矩却不能废。您既已及笄,也该学着打理些事务,不能总闲着。今日起,便去厨房帮着料理午膳吧,也好叫下人们看看,咱们沈家的嫡女是何等‘贤惠’。”

让嫡出小姐去厨房做粗活,这无疑是孙氏新一轮的折辱,意在告诉全府,她沈书凝即便有父亲回来撑腰,在这后宅依旧地位低下,连下人都不如。

冬雪气得脸色发白,想要出去理论,却被沈书凝拉住。

“告诉她,我稍后便去。”沈书凝声音平静无波。

“娘子!”冬雪急道,“那地方油烟重、活又累,她们分明是故意磋磨您!”

“我知道。”沈书凝走到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那张尚显稚嫩却已透出坚韧的脸庞,“既然是‘学规矩’,不去反倒落人口实。放心,她也就这点手段了。”

她简单梳洗,换上一身半旧不新的藕色衣裙,未施粉黛,便带着冬雪出了门。

沈府的厨房自是极大,此刻正是忙碌之时。厨娘仆妇们见沈书凝真的来了,皆是一愣,神色各异,有同情,有好奇,更多的则是漠然与看热闹的戏谑。

管事的婆子得了孙氏示意,不阴不阳地迎上来,指派给她一堆择菜洗菜的活计,语气毫无敬意:“三娘子既来了,便从这些基本的做起吧。可得仔细些,这些菜金贵着呢,弄坏了可是要赔的。”

沈书凝没说话,挽起袖子,真的就在小杌子上坐下,开始安静地择菜。冬雪在一旁帮忙,心疼得眼圈发红。

油烟蒸腾,水汽氤氲。不多时,沈书凝的额角便沁出细汗,藕色衣衫也沾了些水渍和菜叶,显得有几分狼狈。周围偶尔传来低低的窃笑声。

孙氏院中,心腹丫鬟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厨房里的情形。

孙氏慢悠悠地喝着茶,嘴角勾起一抹快意的笑:“呵,嫡女?进了我的后院,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且让她好好学着规矩吧。”

沈书瑶也在一旁得意地笑:“母亲这法子真好!看她那副样子,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她父亲!”

然而,她们预想中沈书凝会哭哭啼啼、或者摔东西不干的场面并未发生。

厨房里,沈书凝始终垂着眼,专注着手里的活计,仿佛置身事外。只是在那管事婆子又一次故意挑刺,将一筐她择好的菜打翻在地时,她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很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让那原本嚣张的婆子心里莫名一怵。

“李婆婆,”沈书凝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厨房的嘈杂,“这筐菜价值多少?你报个数,我让冬雪现在就去账房支了银子赔你。只是……府中采买皆有定例,每笔支出也需记录在册。若这数目对不上,或是虚报了……”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竖着耳朵听的下人们,“到时候查起来,恐怕就不只是赔钱那么简单了。中饱私囊、欺瞒主家,这罪名,不知李婆婆可担待得起?”

那李婆婆脸色瞬间白了。厨房采买里的油水,大家心照不宣,哪经得起细查?她没想到这看似柔弱可欺的三娘子,竟一眼看穿要害,且如此直接地捅了出来!

“三、三娘子说笑了……老奴,老奴就是手滑了,怎敢让您赔……”李婆婆顿时换上一副谄媚嘴脸,慌忙自己蹲下身去收拾。

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那些窃笑声也消失了。下人们看向沈书凝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忌惮。

这位三娘子,似乎和传闻中的“废物”不太一样。

沈书凝不再多言,重新坐下。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孙氏绝不会就此罢休。

果然,午膳刚过,又有人来传话,说孙氏让她去整理库房旧物,清点布匹。

库房阴冷潮湿,积灰甚厚。孙氏分明是换着法子折腾她。

沈书凝站在库房门口,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箱笼,对冬雪低声道:“去,把我妆匣最底层那支素银簪子拿去当了,换些铜钱,买些点心分给厨房和库房这里帮忙的小丫鬟们。”

冬雪一愣:“娘子,那是您……”

“快去。”沈书凝语气坚决,“记住,悄悄儿的,别让人看见。”

银子虽少,但足以让那些最底层、常被欺压的小丫鬟们尝到点甜头。她不需要她们立刻为她卖命,只需在关键时刻,能有人愿意递一句话、行个方便,或保持沉默,便足够了。

她深吸一口气,踏入了灰尘弥漫的库房。她知道,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而她,已经开始编织自己的信息网,哪怕它最初是如此微弱。

就在她费力地搬动一个沉甸甸的箱笼时,指尖忽然触到箱底一道隐秘的缝隙。她心中一动,仔细摸索,竟从箱底松动的木板下,摸出了一本被油布包裹着的、泛黄脆硬的旧册子。

封面上,是早已褪色却依稀可辨的字迹——《宋氏嫁妆录》。

沈书凝的心,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