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一声夹杂着血腥与不屈的咆哮,撕裂了死寂。
熊山君猛地咬碎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巨斧之上,那暗淡的斧刃瞬间燃起一层妖异的血焰。
他以精血燃魂,强行冲破了钟音对神魂的压制,双目赤红如血,死死地盯着逍遥宫门上的光幕。
“装神弄鬼!区区幻音也想惑我等心神?我不信你真有传说中的东皇钟!”
话音未落,他双臂肌肉虬结,青筋如地龙般暴起,汇聚了全身妖力与燃烧的魂力,化作开山裂地的一击,携着滔天血焰,猛然劈向那看似薄如蝉翼的光幕!
宫门之后,玄尘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那眼神,如同九天神龙俯瞰着挑衅的蝼蚁。
“你没见过真正的混沌钟,倒也敢妄言真假?也罢,今日便让你死个明白。”
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对着虚空轻轻一点。
嗡——!
一声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鸣响,并非通过空气,而是直接在所有生灵的元神深处炸开!
只见一道玄黄之光自玄尘头顶冲天而起,一尊古朴、厚重,钟体之上刻画着日月星辰、山川草木、洪荒万象的大钟,瞬间悬于逍遥宫上空。
那钟体之上,仿佛盘踞着一头沉睡的无上凶兽。
随着玄尘的意念,那“凶兽”缓缓睁开了双眼!
刹那间,一股超越了准圣层次,仿佛能压塌万古诸天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
时间在这一刻近乎凝滞,空间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天地间的灵气被瞬间抽空,化作实质性的风暴,以大钟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碾压而去!
熊山君那志在必得、燃尽所有的一斧,在距离光幕还有三尺之遥时,便再也无法寸进。
那滔天血焰被无形的威压瞬间压灭,巨斧之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裂开一道道蛛网般的缝隙。
他的斧头,甚至还没碰到宫门。
“不……不可能……”
熊山君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恐惧与绝望,他想收回斧头,想后退,但他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
那股源自血脉与神魂最深处的战栗,让他连动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咔嚓!
不是斧头碎裂的声音,而是他膝盖骨碎裂的声音。
威压之下,他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庞大的身躯,膝盖猛地一弯,轰然一声,整个人如同一座崩塌的山峦,重重砸跪在地上!
坚硬的荒土被他的膝盖砸出两个深坑,尘土飞扬间,一声更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那是他的脊梁,被这股煌煌天威硬生生压断!
“噗!”
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喷出,熊山君高大的身躯彻底瘫软下去,只有一双圆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尊悬于天际,仿佛就是天地唯一主宰的混沌钟,眼神中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茫然。
宫门光幕缓缓消散,玄尘一步踏出,身形一晃,便已出现在混沌钟的顶端。
他负手而立,玄衣在灵气风暴中猎猎作响,目光冰冷地俯瞰着下方匍匐在地,连抬头都做不到的群妖。
“你们以为,我靠的是钟?”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妖魔的识海,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诮。
“错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玄尘右脚轻轻向下一踏。
一声闷响自地底深处传来,整座逍遥宫连同方圆百里的地基都为之剧烈一震!
紧接着,一声充满了无尽怨毒与饥渴的咆哮从逍遥宫正下方冲天而起,那股凶戾之气,甚至让一些修为较低的妖魔当场神魂崩裂,口鼻溢血!
然而,这股凶戾咆哮刚一出现,宫门之上七色光华流转,一座无形的大阵瞬间将其压了回去,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余威,证明着地底镇压着何等恐怖的存在。
“我靠的,是这片地!”
玄尘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天道宣判!
“此宫,以太古归墟之地为基,镇压饕餮残魄为阵眼,引七宝葫芦藤为灵脉,最后,再以混沌钟为顶,镇压气运!此宫一成,便已是先天道场!你们跪的,不是钟,是我脚下这座——逍遥宫!”
随着他每一个字的吐出,逍遥宫的气势便攀升一分。
藤儿在宫内双手掐诀,七色葫芦齐齐发出清越的鸣响,七道先天之气冲天而起,与混沌钟遥相呼应,宫门大阵彻底启动,将这方天地化作一座牢笼!
高空之中,赤烟展翅,化作三足金乌本体,漫天金乌真火如雨落下,却又在半空凝结成一张覆盖天穹的火焰巨网,彻底封死了所有退路。
大地之下,青灵的身影融入泥土,无数条闪烁着乙木神光的青色锁链悄无声息地破土而出,如同毒蛇般缠住了每一个妖魔的脚踝,断绝了他们遁地而逃的可能。
天上地下,已成绝境!
玄尘森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今日若放你们安然离去,这洪荒万灵,岂不笑我逍遥宫无人可欺?”
混沌钟之上,钟灵的身影若隐若现,低声请示:“主,可鸣钟清场,将这些污秽之物尽数化为齑粉。”
“不必。”玄尘却摇了摇头,我要让他们记住,更要让这洪荒万族都记住——来犯我逍遥宫者,断一臂,留一命,传我威名!”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笼罩四方的宫门大阵光幕骤然向内收缩,七宝灵气在收缩的过程中,瞬间凝聚成七道锋锐无匹的七色气刃!
嗤!嗤!嗤!
气刃一闪而过,快到极致,精准无比地斩向跪在最前方的七名金仙大妖!
“啊——!”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荒原。
鲜血如喷泉般冲天而起,七条带着妖气的右臂被齐肩斩下,血染荒土!
那些大妖捂着断臂之处,疼得在地上疯狂翻滚,他们宁愿死,也不愿受此奇耻大辱!
玄尘看都未看他们一眼,只是轻轻一挥手。
一条青翠的藤蔓自地面飞出,卷起那七条血淋淋的断臂,闪电般飞回,高高悬挂在了逍遥宫大门的两侧。
“挂此为灯,以妖血为油,以妖魂为芯,照我宫门三百年。”
冷酷无情的话语,成了压垮群妖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什么尊严,什么脸面,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向着远方逃窜,生怕晚了一步,自己的手臂也会成为那宫门上的“灯笼”。
唯有那罪魁祸首熊山君,刚想挣扎,便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的石矶娘娘,一掌轻轻按在了天灵盖上。
一股沛然巨力涌入,瞬间封禁了他全身妖力,让他动弹不得,只能如死狗一般瘫在地上,绝望地看着同伴们仓皇逃离。
一直静立于远处的云中子,看着这雷霆手段,抚须长叹一声,眼中既有震撼,也有一丝明悟:“以阵代法,以势压道……道友之手段,已非寻常修士,实乃一方‘道主’矣。”
玄尘从钟顶飘然落下,混沌钟也随之缩小,化作一道玄光没入他体内。
他转身看向云中子,神色淡然:“道主不敢当。但我既立此宫,便要护此地一方清净。道友若愿留下,逍遥宫可设一‘客卿观道使’之位,为我记录逍遥兴衰,如何?”
云中子闻言,眼中精光一闪,随即躬身一礼,郑重道:“见证一道之兴,乃天大机缘,老朽荣幸之至。”
夜幕,终于降临。
逍遥宫门两侧,那七条断臂之上,骤然燃起一簇簇幽蓝色的火焰,火光摇曳,将“逍遥宫”三个古朴大字映照得如血如金,妖异而又神圣。
一道只有玄尘能看见的光幕在他眼前浮现:
【势力气运值 200,当前总值:450。】
【叮!
‘断臂为灯,凶威慑世’,逍遥宫之名初步传扬,成功触发‘万灵窥道’事件。
未来七日之内,将有感应到此地道场气运的精怪生灵,陆续前来投靠。】
玄尘立于宫顶,抬头望向漫天星斗。
他能感觉到,遥远的东方天际,一股浩瀚无边的道韵正在汇聚,那是紫霄宫即将开讲的征兆。
圣人时代,即将拉开序幕。
“紫霄宫讲道,定圣位,传大道……可我的道,已在此地生根。”他低声自语。
怀中的混沌钟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钟声无形,却仿佛在向整个洪荒宣告一个事实:
这洪荒棋局,不止紫霄一局;这执棋之人,亦不止鸿钧一人。
逍遥宫的夜火彻夜未熄,断臂为灯,幽光映天。
玄尘立于宫顶,目光穿过无尽的黑暗,似乎在等待着黎明,又似乎在等待着,那些即将被这幽蓝火光吸引而来的,第一批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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