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陈小枫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起床,突然听见厨房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接着是陶碗摔碎的清脆声音。
嫂子?陈小枫一骨碌爬起来,胡乱披上外衣就往外冲。
厨房里,柳含烟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一个打碎的碗躺在旁边,粥洒了一地。
嫂子!陈小枫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柳含烟的身体软绵绵的,触手冰凉,眉头紧锁,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陈小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这才注意到她浅色裙裾上沾着点点暗红。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这是痛经晕厥。
前世大学时,他为追求中医世家的校花,曾恶补过一段时间的中医知识,没想到穿越后竟派上了用场。
将柳含烟轻轻放在床上,陈小枫迅速打了盆热水,浸湿布巾为她擦拭额头的冷汗。
嫂子?能听见我说话吗?他轻声呼唤,手指搭上她的腕脉。
脉象弦紧,典型的寒凝血瘀之症。陈小枫松了口气,不是大问题,但疼起来确实能要人命。
他环顾四周,家里肯定没有现成的药。记忆里,后山似乎有几种草药可以缓解痛经
嗯...柳含烟微微睁眼,虚弱地呻吟一声。
别动,躺着。陈小枫按住她想抬起的肩膀,我去给你找药。
柳含烟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红晕,细若蚊呐地说:不...不用药...我...
都疼晕了还硬撑?陈小枫又好气又心疼,等着,我马上回来。
他转身要走,柳含烟却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小枫...我...衣服...
陈小枫这才意识到她的窘迫——古代女子遇到这种事,羞于启齿再正常不过。
放心,我去找张婶来帮你换衣服。他拍拍她的手,别害羞,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柳含烟惊讶地睁大眼睛,似乎没想到一个少年会如此了解女子私密之事。
陈小枫老脸一红,赶紧溜出门去。
张婶听说柳含烟晕倒,二话不说就赶了过来。陈小枫则挎上竹篮,直奔后山。
五月的山林郁郁葱葱,鸟语花香。陈小枫根据记忆寻找着益母草和当归。前世为了讨好校花,他不仅背了药方,还特意学了药材辨认。
益母草喜阴...应该在背阴的湿润处...他拨开一丛灌木,果然发现几株叶片呈掌状分裂的植物,顶端开着淡紫色小花。
找到了!陈小枫小心地连根挖起,又在不远处发现了几株野生当归。
正准备下山,余光却瞥见一片白色花海。走近一看,竟是野生棉花!虽然还没到完全成熟的季节,但已经有一些棉桃裂开,露出里面雪白的纤维。
陈小枫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制作简易卫生巾的绝佳材料吗?古代女子用月事带,里面塞草木灰或碎布,既不卫生又不舒服。如果有棉花...
他立刻摘了些棉花,连同草药一起小心包好,兴冲冲地下山了。
回到家,张婶已经帮柳含烟换好干净衣服,正在厨房熬红糖水。
小枫回来啦?张婶接过草药,这些是...
益母草和当归,治痛经的。陈小枫熟练地分拣草药,麻烦张婶熬成药汤,我去...呃...做点别的。
张婶惊讶地看着他:你懂医术?
略懂一二。陈小枫含糊其辞,赶紧躲进自己屋里研究他的卫生巾大计。
他找来干净的棉布,剪成长条状,再将棉花均匀铺在中间,缝合成一个简易的护垫。虽然简陋,但比草木灰强多了。
正忙活着,院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有人在吗?
陈小枫探头一看,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背着药篓,手持拐杖,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您是...
老朽姓孙,路过此地,听闻有女子昏厥,特来看看。老者捋须道。
陈小枫眼前一亮:您是大夫?太好了!我嫂子痛经晕倒,我刚采了药...
哦?孙大夫来了兴趣,你采的什么药?
陈小枫拿出剩下的草药给他看。孙大夫仔细查看,点头赞许:益母草活血调经,当归补血止痛,配伍得当。小伙子,你懂医理?
略知皮毛。陈小枫谦虚道,心里却想这老头眼光不错。
可否让老朽看看病人?孙大夫问。
陈小枫犹豫了一下:这...不太方便吧?
古代女子最重名节,让陌生男子进闺房确实不妥。孙大夫了然一笑:无妨,你且说说症状,我听听方子对不对。
陈小枫便将柳含烟的脉象和症状一一道来,还加了几味自己记得的配伍药材。
孙大夫越听越惊讶:这方子...妙啊!小伙子,你从哪学的?
书上看的。陈小枫随口敷衍,孙大夫,要不您先坐,我去给您倒茶。
且慢。孙大夫叫住他,你既懂医理,可否写个方子让老朽一观?
陈小枫不明所以,但还是找来纸笔,写下了一个调理痛经的完整药方。他前世练过瘦金体,此刻不假思索就用上了这种字体。
孙大夫接过纸一看,竟浑身一震:这...这字体...
写得不好,您凑合看。陈小枫不以为意。
不,这字体精妙绝伦!孙大夫激动得胡子直颤,还有这方子...配伍之精妙,连老朽都自愧不如!
陈小枫愣住了。他不过是照搬前世校花炫耀过的几个方子,至于这么夸张吗?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师从何人?孙大夫紧紧抓住他的手。
我叫陈小枫,没...没师父,就自己看书学的...
天才!简直是天才!孙大夫激动得在院里来回踱步,这字体前所未见,这医术自成一家!老朽...老朽想代师收徒,不知你意下如何?
啊?陈小枫彻底懵了,代师收徒?
正是!孙大夫红光满面,老朽孙思邈,虽有些虚名,但自觉不足以做你师父。不如代我师父收你为关门弟子,这样你我就是师兄弟了!
陈小枫如遭雷击——孙思邈?药王孙思邈?那个被后世尊为药圣的神医?
您...您真是孙思邈孙神医?他结结巴巴地问。
孙思邈摆摆手:神医不敢当,不过是个走方郎中罢了。
陈小枫脑子嗡嗡作响。自己随手写了个方子,竟然引出了药王孙思邈?还要代师收徒?那岂不是意味着...
孙...孙师兄,他试探着问,您有多少徒弟啊?
孙思邈捋须笑道:不多不多,目前在太医院任职的也就二十余人...
太医院?!陈小枫腿一软,差点坐地上。这不就意味着,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太医们的师叔?
此事就这么定了!孙思邈拍板,改日带你去见见师侄们。现在先去看看你嫂子的病。
陈小枫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就被孙思邈拉着进了屋。柳含烟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喝张婶熬的红糖水。见两个男人进来,吓得赶紧拉高被子。
嫂子别怕,这是孙神医,来给你看病的。陈小枫连忙解释。
柳含烟这才放松些,但仍低着头不敢直视。孙思邈隔着纱帐问了几句症状,又看了陈小枫熬的药,连连点头。
方子对症,喝两天就好。孙思邈对柳含烟说,你有个好小叔子啊,为了给你采药,差点拜我为师。
陈小枫差点被口水呛到——这老头怎么反着说?
柳含烟闻言,抬头看了陈小枫一眼,眼中满是感动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送走孙思邈后,陈小枫还晕乎乎的。张婶也告辞回家,屋里只剩他和柳含烟两人。
小枫...柳含烟轻声唤他。
啊?嫂子需要什么?陈小枫回过神来。
谢谢你...柳含烟的声音细若蚊呐,脸颊绯红,还有...张婶说...你做了个...东西给我?
陈小枫这才想起卫生巾的事,顿时也闹了个大红脸:呃...对,是用棉花做的...比草木灰干净...他手忙脚乱地从屋里拿出那个发明,就...就这样用...
柳含烟接过那个奇怪的布垫,翻来覆去看了看,突然明白了用途,脸更红了:你...你怎么会想到做这个...
书上看的!陈小枫条件反射般甩锅给不存在的书籍,那个...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说完逃也似的冲进厨房。
背后传来柳含烟轻轻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
药熬好了,陈小枫小心翼翼地端到床前。柳含烟已经收起了那个卫生巾,但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尽。
趁热喝。陈小枫扶她坐起来,把药碗递到她手中。
柳含烟小口啜饮,苦得直皱眉,却坚持一口口喝完。陈小枫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一颗蜜枣:给,去去苦味。
柳含烟含着蜜枣,眉眼弯弯:小枫,你懂得真多...
书上看的。陈小枫习惯性回答,却在看到她似笑非笑的眼神时,突然意识到这个借口有多蹩脚。
不管怎样,谢谢你。柳含烟认真地说,从来没有人...这么照顾过我。
陈小枫心头一软,坐到床边:嫂子,以后每个月这几天你都别碰冷水,也别干重活。我明天去多采些棉花,给你多做几个...那个...
柳含烟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那位孙大夫...好像很看重你?
呃...他说要代师收徒。陈小枫挠挠头,好像挺有名的,叫孙思邈...
孙思邈?柳含烟惊呼,那不是当世神医吗?据说皇上想见他都得提前三个月下帖子!
陈小枫干笑两声:是吗...呵呵...
柳含烟看他的眼神更加复杂了:小枫...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小枫心里一紧——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者吧?正绞尽脑汁想借口,柳含烟却轻轻摇头: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只要你...还是我的小枫就好。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陈小枫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我永远是你的小枫。他鬼使神差地回应,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这已经超出了叔嫂之间的对话范畴。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与悸动。
我...我去做饭!陈小枫再次落荒而逃。
厨房里,他一边生火一边回想今天的奇遇。孙思邈的出现完全出乎意料,更没想到自己随手写的瘦金体药方会引起这么大反响。这下可好,莫名其妙成了太医们的师叔...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照顾柳含烟。他熬了锅红枣小米粥,又炒了个青菜,小心地端到柳含烟床前。
嫂子,吃饭了。
柳含烟试图起身,却因腹痛轻哼一声。陈小枫连忙放下托盘,扶她靠坐在床头,然后端起粥碗,舀了一勺吹凉:啊——
柳含烟噗嗤一笑:当我是小孩子啊?但还是乖乖张嘴接了。
就这样,陈小枫一勺一勺地喂她吃完粥,又帮她擦了嘴角。整个过程中,柳含烟的眼睛一直亮晶晶的,像是含着星星。
夜深了,陈小枫在柳含烟床边打了个地铺,以防她半夜需要什么。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画出斑驳的花纹。
小枫,你睡了吗?柳含烟轻声问。
没呢,嫂子需要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你。柳含烟的声音柔软如羽毛,今天...我很开心。
陈小枫一愣:生病还开心?
嗯。柳含烟翻了个身,面朝他,因为有人在乎我,心疼我...
月光下,陈小枫看见她眼角有泪光闪烁。他心头一热,伸手轻轻拭去那滴泪:傻嫂子,以后会一直有人在乎你的。
柳含烟抓住他的手指,轻轻握了握,然后很快松开:睡吧,明天你还要上山采棉花呢。
陈小枫笑着应了声,却在心里盘算着更大的计划——既然有棉花,何不尝试纺线织布?这可是一条发财致富的路子...
带着这个念头,他沉沉睡去,梦里全是柳含烟含笑的眼眸和漫山遍野的棉花。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