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的脸色，已经不是青一阵白一阵那么简单。
那是一种混杂着猪肝色与死灰色的、彻底垮塌的颜色。
他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血液倒灌进大脑，耳边是“嗡嗡”的轰鸣，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变形。
那张他耗费了数十年光阴，用无数伪善与算计精心雕琢而成的“德高望重”的假面，此刻正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当着全院所有人的面，狠狠地撕扯下来！
裂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你……你……”
羞耻、愤怒、恐慌，无数种情绪在他的胸腔里冲撞、爆炸，最终汇成了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他的手指哆嗦着，几乎戳到了何国强的鼻尖上，因为用力过度，指节都泛着骇人的白色。
“你这是血口喷人！是污蔑！你在挑拨我们整个大院的邻里关系！”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尖利刺耳。
这是他最后的防线，是道德的制高点，也是他过去屡试不爽的武器。
然而，这一次，无人响应。
情急之下，他猛地扭过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身旁那道高大却僵硬的身影。
傻柱！
他最后的底牌，他最忠诚的武器！
“傻柱！”
易中海用尽全身力气怒吼，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你还愣着干什么！这个小畜生！他这么污蔑我！这么毁我！你就不管管吗！给我上！给我打！打死他！”
他指望着，这个被他当猴耍了这么多年的“好儿子”，能像以往任何一次那样，不问青红皂白，用他那双砂锅大的拳头，将眼前这个可恶的障碍，砸个稀巴烂！
用最原始的暴力，来强行缝合他那张已经破碎的脸面。
然而。
傻柱，没有动。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像一尊被抽走了魂魄的石雕。
他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手臂上的青筋如同蚯蚓般虬结、跳动。
他的脸上，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痛苦、迷茫、挣扎，种种神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无比扭曲的画卷。
何国强刚才那一番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烧红的钢针，穿透了他的耳膜，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脑髓深处！
怀疑的种子，已经不是刚刚种下。
而是在这一刻，破土而出，疯狂地生根发芽，几乎要撑爆他的天灵盖！
何国强看着这一幕，看着易中-海那色厉内荏的绝望，看着傻柱那痛苦不堪的挣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火候，还差一点。
他决定，再添上一把最猛烈的干柴，让这火焰，烧得再旺一些！
让易中海这张虚伪的假面具，彻底熔化，化为灰烬！
他的目光，越过易中海，精准地锁定在傻柱身上。
他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攻击性，反而变得平静，却带着一种剖析人心的森然与冷酷。
他对着傻柱，也是对着竖起耳朵倾听的全院所有人，朗声说道：
“傻柱，你还看不明白吗？”
“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这一问，让傻柱的身躯，猛地一颤。
何国强没有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继续用言语的刀子，一刀一刀，凌迟着他最后的幻想。
“他易中海，为什么对你好？为什么对秦淮茹一家那么好？”
“你真以为，他是活菩薩下凡，善心大发吗？”
何国强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嘲弄。
“你错了！”
“错得离谱！”
“他之所以三天两头接济秦淮茹，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他看中了秦淮茹是个寡妇！家里没男人！好拿捏！好掌控！”
“他需要一个逆来顺受、对他感恩戴德的家庭，像个道具一样摆在他身边，随时听他使唤，用来向全院人彰显他一大爷的‘恩德’与‘威望’！”
“至于你……”
何国强的视线，如同手术刀一般，落在了傻柱的脸上。
“他之所以认你当干儿子，不是因为他真的有多喜欢你，有多看重你！”
“而是因为，你——何雨柱，是他千挑万-选，找出来的，最完美的工具！”
“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容易被煽动！”
“你无父无母，没有长辈给你撑腰，给你点拨！”
“你还有一个妹妹何雨水，是你最大的软肋，可以随时用来拿捏你！”
“你，就是他为自己的晚年，准备的最好用的一頭牛，一匹马！一个养老送终的‘工具人’！”
“工具人”三个字，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傻柱的心口。
他整个人都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
何国强的声音还在继续，字字诛心。
“他给你画了一个‘给你养老’的大饼，就让你死心塌地！就把你吃得死死的！”
“让你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工资，把辛辛苦苦攒下的积蓄，甚至把你妹妹的血汗钱，一把一把地，全都拿去填秦淮茹那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
“他的所有行为，从始至终，都不是出于善良！”
“而是彻头彻尾的自私！是深入骨髓的算计！”
“他就是在利用你的善良，利用你的愚蠢，利用所谓的‘道德’和‘孝顺’来绑架你，操控你的人生！”
“他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榨干你的一切，让你给他养老送终，让他自己能够安享晚年！”
何国强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将易中海多年来所有行为背后的动机，那层层包裹下的阴暗心理，剥得干干净净，赤裸裸地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分析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
整个四合院，陷入了一片死寂。
随即，轰然炸裂！
全院哗然！
“我的天……”
“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一大爷是个好人……”
“细思极恐啊！这么说来，这些年傻柱是真被当成冤大头了！”
“怪不得一大爷老是偏袒秦淮茹，原来是为了控制傻柱啊！”
议论声、惊呼声、倒吸凉气的声音，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冲击着院子里的每一个人。
众人看向易中海的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是尊敬和信服，而是变成了鄙夷、恐惧和深深的厌恶！
他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平日里那个看起来最正直无私、最爱讲大道理的一大爷，心里的算盘，竟然打得这么精，这么响！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当局者，傻柱……
他像是被一道九天神雷劈中了天灵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何国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幅幅真实的画面，在他脑海里疯狂回放。
他想起自己一次次把饭盒带给秦淮茹，换来的却是易中海一句“你做得对”的表扬。
他想起自己一次次把工资交给易中海，让他转交秦家，妹妹何雨水为此跟他吵了多少次架。
他想起每次自己犯了错，易中海都是一边骂他，一边又用“以后我老了还指望你”来安抚他……
原来……
全都是假的。
全都是算计。
那张他曾经无比敬重的脸，此刻在他眼中，变得无比陌生，无比狰狞。
“嗡——”
傻柱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阵阵发黑，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他，彻底懵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