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风卷着院里老槐树的枯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所有的光,似乎都汇聚在了院子中央。
在那些或惊愕、或疑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交织成的网中,何国强迈开了步子。
他走得很稳,不快不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所有人心跳的鼓点上。
身后,是高大却茫然的傻柱,那张习惯了横冲直撞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前所未有的挣扎与思索。
身侧,是阎解放,这个年轻人看着何国强的背影,眼神里已经燃起了某种名为崇拜的火焰。
何国强的出现,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切断了易中海精心编织的所有节奏。
易中海死死盯着何国强身后那个本该是自己最锋利武器的傻柱,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狂跳。
怒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但他不能失态。
几十年的威严,是他最后的铠甲。
他强行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腰背,将那份翻腾的怒火压下去,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长辈面孔,准备抢在何国强发难前,先用“规矩”二字,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何国强!你……”
两个字刚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居高临下的质问。
然而,一股更磅礴、更洪亮、更带着无可辩驳气势的声音,瞬间将他的话语冲得支离破碎!
“易中海!”
何国强根本没打算给他任何铺垫和表演的机会。
一上来,就是掀桌子。
一开口,就是绝杀。
他站在那里,身形挺拔,一根手指直直地指向了易中海的鼻尖。
那声音,没有丝毫的颤抖,穿透了寒冷的夜风,在四合院的上空回荡,清晰地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今天不跟你扯那些鸡毛蒜皮的闲篇!”
“我只问你一句话!”
这开场,霸道得不讲道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何国强目光如炬,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迸发出的炮弹。
“我妹妹何雨水,你的邻居,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长年累月,被她那个糊涂的亲哥傻柱打骂、苛待!她吃过几顿饱饭?她冬天有没有一件厚实的棉衣?你,身为这个院里说一不二,人人都得敬着的一大爷,你出面管过一次吗?”
话音落下,他没有等易中海回答,而是自己给出了答案,那声音斩钉截铁,不留半点余地。
“没有!”
一个词,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易中海的脸上。
不等众人从这记重锤中回过神,何国强的第二记重锤,接踵而至!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股子死里逃生后的悲愤与冰冷。
“我何国强,你看着长大的孩子!被刘海中那个老畜生和贾张氏那个毒妇联手诬陷,罪名是盗窃和流氓!他们要送我去劳改,要让我死在外面,要霸占我父母留下的房子!要让我何家家破人亡!”
“你!身为天天把‘主持公道’挂在嘴边的管事一大爷,在那场批斗我的全院大会上,你站出来,为我说过一句公道话吗?”
“有过吗?!”
这一次,他甚至不需要自己回答。
那震耳欲聋的质问,让所有经历过那场批斗会的人,都下意识地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易中海那张看似公允,实则默许的脸,清晰地浮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答案,不言而喻。
“也没有!”
何国强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激昂,一声比一声锐利,层层递进,步步紧逼,将易中海伪善的面具一片片撕裂,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碾碎!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能听到何国强那带着强大压迫感的呼吸声。
最后,他所有的气势,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质问,都汇聚成了最后的雷霆一击。
他的目光,像两道刺破黑夜的闪电,牢牢锁定了脸色已经从涨红变成铁青,又从铁青变得煞白的易中海。
他一字一顿,发出了最后的审判!
“你连最基本的公平公正都做不到!”
“你连邻里之间最起码的帮扶之心都没有!”
“你就是一个道貌岸然、自私自利、心里只盘算着自己养老的伪君子!”
每一个定义,都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钉,狠狠地钉进了易中海的棺材板里。
何国强往前踏出一步,那股迫人的气势,让易中海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
“你凭什么,还站在这里,腆着脸开这个全院大会?”
“你配吗?!”
最后三个字,音量并不算最高,却带着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在寂静的夜空中轰然炸响!
你——配——吗?!
这两个问题,在每个人的心头盘旋,拷问着易中海,也拷问着这个院里所有麻木的灵魂。
全场死寂。
风停了,叶落了,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被何国强这套行云流水、气势磅礴的组合拳给打懵了,彻底镇住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锋芒毕露的何国强。
他们也从未见过,高高在上的一大爷,被人如此指着鼻子,剥皮抽筋,骂得体无完肤!
易中海站在那里,成了全场的焦点。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此刻像是开了染坊,红、青、白、紫,各种颜色交替闪现,精彩到了极点。
他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像是两条离了水的鱼,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为这次大会准备的所有说辞,所有计谋,所有用来打压何国强的腹稿,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堆苍白无力的废纸。
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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