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沉寂了快一年的头像——她最好的闺蜜苏晴。孕期的激素波动和周辰无微不至到令人窒息的“照顾”让她脑子有点晕,但最近“月子”里那些细微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像小虫子一样啃噬着她的直觉。
尤其是,她突然清晰地想起,就在她生产前一周,苏晴最后一次来看她,两人躲在卧室里,苏晴抓着她的手,力气大得吓人,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焦急:“晚晚,你听我说,周辰不对劲,真的不对劲!你离他远点,这孩子……唉,反正你得想办法,别那么信他!”
当时的林晚,正沉浸在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和对周辰的无限信赖里,只当苏晴是孕期焦虑外加对好友的过度保护,笑着打趣:“知道啦知道啦,我的苏大侦探,又发现什么阴谋啦?是不是舍不得我当黄脸婆呀?”
苏晴急得眼圈都红了,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石破天惊的话,但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语气变得异常沉重:“总之,你……万事小心。有任何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任何时候!记住!”
第二天,林晚再给苏晴发消息,就石沉大海。电话关机。几天后,她收到一封极其简短的邮件,说家里有急事,必须立刻出国,归期未定,让她保重。再后来,就彻底断了联系。那时林晚临近生产,阵痛和忙乱让她无暇深究,周辰温柔地搂着她,替她擦去眼泪,说:“晴姐可能就是家里有事,忙完了自然会联系你的,别多想了,对宝宝不好。”
现在想来,周辰当时的温柔,简直像是精准涂抹在真相上的麻醉药。
这麻醉药,现在药效过了。怀疑的尖刺冒了出来,越钻越深。苏晴的反对,断联的时机,周辰那些“恰到好处”的安抚……太巧了,巧得令人发毛。
“不行,必须找到苏晴!”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蛮劲攫住了林晚。周辰正在书房开视频会议,门关着,这是他雷打不动的“勿扰时间”。
机会!
林晚的心脏开始砰砰狂跳,像揣了只造反的兔子。她蹑手蹑脚地溜回卧室,反锁了门,像个第一次作案的小偷,从旧手机备份里翻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手指悬在发送键上,犹豫只有一秒——去他的周辰,去他的“为你好”,我要我的闺蜜!
她飞快地打字:“晴晴!是我,晚晚!你到底在哪?出什么事了?看到速回电!急!!!”三个感叹号,倾注了她所有的焦虑和期盼。
点击发送。然后就是焦灼的等待。一秒,两秒……一分钟。没回应。
林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果然……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手机突然“嗡”地震动了一下!
来了!苏晴!
林晚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抓过手机。然而,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回复的正是她刚才发出去的那条。
不是苏晴?
她的心猛地一紧,点开。
“你好,我是苏晴的哥哥,苏明。这个号码我现在在用。很抱歉通知你,我妹妹苏晴……已经在半年前意外去世了。请节哀。”
“……”
林晚盯着那行字,眼睛眨了好几下,大脑像是生锈的齿轮,卡在那里,无法处理这简单汉字组合出来的恐怖含义。
去世?意外?半年前?
那不就是……她生产前夕?!
巨大的荒谬感和尖锐的疼痛同时袭来,她感觉有人对着她胸口猛开了一枪,不流血,但炸开了一个巨大的、呼啸着冷风的洞。耳朵里嗡嗡作响,世界的声音瞬间被抽空,只剩下心脏疯狂擂鼓又骤然停滞的闷响。
她手指颤抖,几乎是凭借本能按下了呼叫键。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对面是一个低沉、沙哑,充满疲惫的男声。
“喂?”
“你……你好……我是林晚,苏晴的朋友……我刚看到信息……”林晚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说……晴晴她……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的?”
对面的男人——苏明,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整理情绪,声音里带着一种被巨大悲伤碾压过的麻木:“半年前,大概……六月七号晚上。说是……意外失足,从公寓的楼梯上摔了下去……后脑着地……没抢救过来。”
六月七号!林晚的生产期是六月十号!就在她生产前三天!苏晴激烈反对周辰之后第三天!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意外”!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怒火瞬间冲垮了林晚的震惊和悲伤。她猛地捂住嘴,防止自己尖叫出来,眼泪却失控地汹涌而出,不是流淌,是喷射。
周辰!是周辰!
一定是他!苏晴发现了他的秘密,他去封口了!什么温柔体贴,什么完美丈夫,全是演出来的!皮下藏着的是一个杀人犯!
她想起苏晴最后的警告,想起周辰那双总是盛满笑意却深不见底的眼睛,想起他事无巨细的掌控,想起月子里那些被轻描淡写解释过去的“意外”……碎片拼凑起来,指向一个令人胆寒的真相。
她不是嫁了一个王子,她是睡在了一个演技精湛的魔鬼身边!而她的闺蜜,因为想救她,被这个魔鬼“意外”掉了!
恐惧和愤怒像两条毒蛇,绞紧了她的心脏。她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
“林小姐?林小姐你还在听吗?”电话那头,苏明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和关切。
林晚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力抹掉脸上的泪水,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压制而变得异常嘶哑和冷静:“我在听。苏先生……谢谢您告诉我。晴晴……她之前有没有跟您说过什么?关于我,或者关于……我丈夫周辰的?”
苏明犹豫了一下:“小晴她……那段时间确实有点心神不宁,好像是有次提起过,觉得你丈夫……有点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真的。还说什么……希望你多个心眼。具体的,她也没多说。唉,谁知道就……”
太完美了……多个心眼……
足够了!这已经足够印证林晚的猜测了!
“我知道了。非常感谢您。”林晚的声音冷得像冰,“苏先生,请您节哀。另外,关于晴晴的意外……如果,我是说如果,您还觉得有任何疑点,任何时候,都可以联系我。”
不等对方回应,她迅速挂断了电话,并且删除了通话记录和短信。做完这一切,她脱力般地瘫倒在地毯上,无声地痛哭,身体因为压抑的啜泣而剧烈起伏。
但很快,哭声停了。
她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睛里却烧起两簇冰冷而决绝的火焰。
之前的害怕、犹豫、自我怀疑,此刻被一种更强大的情绪取代了——复仇的怒火,和必须活下去的坚定。
周辰的秘密,比她想象的更黑暗,更致命。他不仅能制造“意外”困住她,还能制造“意外”杀死质疑者。
自救?不够了。
她现在不仅要从这个精心编织的黄金囚笼里逃出去,她还要撕开周辰那副伪善的人皮,要让他为苏晴的“意外”付出代价!
闺蜜不能白死。她林晚,也不能白瞎了眼。
这场戏,不再是简单的逃亡了。它升级了,变成了一场暗黑版的“猫鼠游戏”,而她这只被蒙在鼓里快一年的“老鼠”,现在要亮出牙齿,反过来挖出“猫”藏在窝里的所有罪证。
她得为晴晴,找出那个绝对不能是“意外”的真相。
可是,一个被“完美丈夫”全方位监控、几乎与世隔绝、连出门都困难的“产后虚弱”产妇,该怎么开始调查一桩被定性为“意外”的死亡案件呢?第一个突破口,会在哪里?
林晚的目光,缓缓移向了周辰书房的方向。
(本章完)
小剧场:
林晚(内心OS):完美丈夫?呵,接下来就让你看看,一个被闺蜜之死点燃的产妇,能“完美”地搞出多大动静!晴晴,看着我,这局,我替你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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