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死遁三年后,全师门都疯了 > 第9章 心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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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记得,季家门柱上的驱妖符文,还有檐角上的镇妖铜铃吗?”

江喻白解释道:“寻常人家,就算知道妖物可怕,也不会忌讳到这种地步。季燕回的行为,更像是曾经与妖物结过梁子,生怕被报复。”

“于是我便诈了门役一下,说我们乃是镇妖司的捉妖师,路过此地时,看出季宅上方笼罩着浓郁的妖气。果不其然,他脸色变了一下。”

“我又问他,季燕回最近是不是百病缠身,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可郎中却看不出病症在哪,感觉无从下手?若是不想季家蒙上血光之灾,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江喻白微微眯起眼,“如今看来,我的猜测没错,季燕回果真心里有鬼。”

“迎我们进去的是门役,他肯定会把和你的对话转告给季燕回,”楚又青问道,“你会收妖吗?你就不怕今晚回去,季燕回找你解决他家的麻烦?”

“这不是有你吗?堂堂镇妖司巽四宫十二门的高手坐镇,区区一个布泉村的妖怪还搞不定?”江喻白拍了拍楚又青的肩膀,一副“我非常信任你”的表情。

“……我谢谢你啊。”这就是传说中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楚又青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昨日夜里睡得匆忙,她并未来得及查看季宅有什么问题,只是周身有些阴冷,仿佛整个人都浸泡在冰水里。

可再仔细体会时,又察觉不到究竟不对在哪儿——莫非季宅有高人坐镇?干扰了她的感知?

一阵穿堂风拂过小酒馆的门口,路过头顶悬挂的两个红艳灯笼。

那灯笼是用薄纸扎成的,骨架将细竹剥皮削尖,冷冷清清的悬挂在空中,随风踉跄着摇晃。

连带着月光也显出几分寒意来,映照出季家宅院的白墙上两个瘦长的人影。

一个是季家的门役,另一位穿着麻衣短袍,手里提着个中药袋子,一副郎中的打扮。

“取熟地黄、柏子仁各四钱,五味子、炙甘草、白参、陈皮各三钱,煅龙骨六钱……每日煎服一剂,可以定惊安神,或能有所好转。”

“秦郎中费心了,”门役将沉甸甸的银两递了过去,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我家老爷的病已有大半年了,可却总不见好,我今早清扫卧房时,分明看到,那痰盂里、还有枕头边上,都是咳出来的血。”

“依我看,季老爷这病啊,是心病。身病易治,心病难医啊……”亲郎中摇摇头,也跟着叹了口气。

抬头时,瞧见楚又青和江喻白走近,拱手弯身行了一礼,拎着手上的袋子向外走去。

与此同时,门役也看到了他们。

楚又青偷偷向江喻白传音道:“看见没,他那小眼神,我敢打赌,不出三步,他定然会叫住我们,说季燕回找我们有事。”

“哦?”

一步、两步……

“两位大人回来了。”门役侧过身子,让出了过道的位置。

楚又青得意地抛了一个眼神,看到没?

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役便继续道:

“客房的陈设可算合心意?更深露重,两位大人早日歇息。”

欸?楚又青愣在原地,试探性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对啊,不应该是这个剧情发展啊?要不再走一遍试试?

江喻白极轻地笑了一声,揶揄道:“楚大人当真神机妙算,料事如神。”

……这个人好烦啊。

楚又青只当没听见,快步走回客房,十分不经意地顺手就把房门反锁了。

“楚大人?”门外传来江喻白疑惑的嗓音,“这是何意?”

“早就听闻,长风剑阁有一门体修秘法,需要露宿野外,感受自然风向,达到与天地灵力合一,恍若无物的状态。”

楚又青抱着肩膀,老神在在地往软塌上一靠:“还望江大人刻苦修行,精进剑法,早日解开百钱林和季家的谜团。”

江喻白差点儿听笑了,这是让他在外面吹风打地铺的意思?

他抬起手,用指骨敲了两下房门,停了会儿,又敲了一下:“更深露重,楚大人当真如此狠心?”

狠心的楚大人已经将软被铺好,慢条斯理地把自己卷成了一个花卷。

江喻白的之前的推测没错,季燕回心中有鬼,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不然也不会请秦郎中看病了。

门役对他们的态度与昨日并无不同,说明在季家眼中,他们还是捉妖师的身份。

可他既然对妖物如此忌讳,又为何不找他们帮忙呢?

季燕回想隐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楚又青思忖着,将薄被朝左卷了两圈,又朝右卷了两卷,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郁。

门外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下来,甚至连一声虫鸣也无。

楚又青闭上眼睛,不知怎么,就想起燕娘白日里说过的一水村的故事。

整个村子的人都被那场诡异的大火烧死了,骨肉化作养分,开出了一整个百钱林的流苏花。

也就是说——她身体下方的泥土里,可能不知埋过多少死人。

楚又青霍然睁开眼睛,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寂静得落针可闻。

蛰伏的阴影里,仿佛有不知名的鬼怪在窥伺着她,只等楚又青陷入沉睡,暴露出毫无防备、最为脆弱的一面,就将她吞吃殆尽。

……喵的,越想越睡不着。

楚又青从软塌上坐起身来,裹着被子去开窗,想要借一点月的光亮。

窗扇推起来比料想中要轻很多,流动的风涌入屋内。楚又青缓缓吐出一口气,提着的心刚要放下,就被一个声音吓得一激灵。

“怎么?睡不着?”

“吓死我了,你是鬼吗?”楚又青怒目而视,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你见过这么好看的鬼吗?”江喻白的声音软了几分,尾音勾着,透着点儿惯常的懒洋洋的意味。

借着月色,楚又青看清了江喻白躺在树上的身影。

鸦青色的长发垂落枝头,缠绕着未开苞的含羞,垂落的衣袍散若烟霞,描绘着眉目间的疏冷,恍若寒风垂落一树红梅,簌簌落下雪来,将站在窗前的楚又青淋了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