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女妖初醒，阳光下的蜕变
清晨的第一缕曦光刺破地平线，为笼罩在薄雾中的世界镀上了一层脆弱的金边。
蒂娜克斯小姐独自站在巫师塔顶层的阳台上，迎接这新生的光芒。
她伸出双手，像是要拥抱这温暖，但当阳光真正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剧烈的灼痛感便如潮水般涌来。
她的皮肤，原本是那种久病之人的苍白，此刻在阳光下迅速泛起一种死寂的灰白色。
细微的青烟从她的体表升腾，伴随着几乎微不可闻的“滋滋”声，仿佛一块暴露在烈日下的寒冰。
这是亡灵对光明的本能恐惧，是铭刻在灵魂深处的憎恶与排斥。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让她退回阴影，逃离这如同烙铁般的炙烤。
但她没有动。
她倔强地挺直了脊背，微微扬起下巴，任由那股几乎要将她融化的力量侵蚀着自己。
汗水（如果那还能被称为汗水的话）从她额角滑落，身体因痛苦而不住地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依然拥有意志，而不是一具被本能驱使的行尸走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当身体的崩溃感达到临界点时，蒂娜克斯小姐才终于踉跄着退后一步，重新隐入阳台投下的阴影之中。
阳光的威胁一消失，一股冰冷而磅礴的力量立刻从她体内涌出，如同最专业的工匠，迅速修复着她受损的躯体。
灼痛感退去，被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所取代。
那些灰白死寂的色泽迅速褪去，皮肤恢复了原有的病态苍白，甚至比之前更显剔透，仿佛上好的瓷器。
然而，修复带来的并不仅仅是复原。
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变化正在发生。
一缕发丝从她肩头滑落，映入眼帘的不再是过去的褐色，而是一种在阴影中依然闪烁着清冷光辉的银白。
她惊愕地抬手抚上自己的长发，触感冰凉柔顺，却完全陌生。
她急切地冲到房间里一面用来占卜的黑曜石镜前，镜中倒映出的影像让她瞬间窒息。
满头银发如月光流泻，而那双曾经是蔚蓝色的眼眸，此刻已经化作了两潭深不见底的血池，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血红色。
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透过这双眼睛，她所看到的世界似乎也多了一些东西。
在正常的物质世界表层，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一层稀薄的灰雾，那是由无数混乱、无序的能量和游离的灵魂碎片构成的虚无之海。
世界仿佛在她面前被剥去了外壳，露出了其下光怪陆离的真实。
这是什么？我变成了什么？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她几乎要失声尖叫，但她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将那份惊恐强行压回了喉咙。
尖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暴露她的软弱。
但那份对自己身体和感知彻底失控的深深不安，却像藤蔓一样，紧紧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转身走向书房，她必须把这一切告诉史蒂芬。
史蒂芬正坐在桌前，翻阅着一本厚重的典籍。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蒂娜克斯小姐身上时，饶有兴致的眼神里也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他微微一怔，视线从她流泻的银发扫到那双摄人心魄的血瞳上。
但那份惊讶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便被一种了然和满意的神色所取代。
“比我预想的还要快，”他合上书，语气平静地说道，“看来你的灵魂与女妖之躯的初期融合已经完成了。很不错，你的潜力比我评估的更高。”
他言语中的认可和赞赏，让原本紧张到极点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些许，转为一种隐含着期待的微妙平静。
可蒂娜克斯小姐的恐慌并未因此减少分毫。
她快步走到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前倾，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史蒂芬先生！我……我做了一个梦，一个非常可怕的梦！”
“梦？”史蒂芬挑了挑眉。
“是的！”她急切地强调，“我梦见自己沉在一片黑暗的、冰冷的海里，然后……然后一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怪物，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就像一团会蠕动的阴影和无数呓语组成的集合体……它发现了我，然后把我……吞了下去！”
说到“吞了下去”这个词时，她的声音几乎变成了气音，脸上血色尽褪。
那份恐惧如此真实，仿佛不是在描述一个梦，而是在复述一段刚刚发生在灵魂层面的恐怖入侵。
“我能感觉到它在咀嚼我的灵魂，我的意识、我的记忆，所有的一切都在被它消化……那种感觉……太真实了！”
史蒂芬静静地听着她的叙述，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
等她说完，他才缓缓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她身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冰冷的肩膀。
“别担心，只是融合过程中灵魂受到冲击产生的正常幻象。”他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你的新生才刚刚开始，会有些不适应。去休息一下吧，很快就会习惯。”
他的安慰似乎起了作用，蒂娜克斯小姐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了一些。
但史蒂芬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研究般的冷光。
太快了。
这种程度的异变和灵魂层面的感知，不应该在初期阶段就出现。
他原本预估，蒂娜克斯小姐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初步稳定女妖形态，而“血瞳”和“灵视”这种更深层次能力的觉醒，更是遥遥无期。
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想。
这份进化速度，快得让他都感到了一丝警惕。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语气随意地补充道：“对了，我昨天从镇上带回来一些你的生活用品，放在了你的房间里。虽然你现在可能不太需要，但或许能让你感觉……更习惯一些。”
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她头顶那片醒目的银白，心中却已是思绪万千。
这么快就觉醒了血瞳……难道，她生前就与深渊有所牵连？
这个疑问在他心头落下的瞬间，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骤然下降了几度，烛火轻轻摇曳了一下，投下更加深沉的阴影。
史蒂芬的表情依然平静，他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示意蒂娜克斯小姐可以离开了。
但在少女转身离去后，他原本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收紧了。
失控的棋子，是最危险的。
他看着蒂娜克斯小姐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看来，原有的计划需要一些调整。
有些准备工作，必须立刻开始了。
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更稳固的屏障，来确保这座高塔和他自己，都处于绝对的安全之中。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投向巫师塔的中央大厅。
那里，空旷的石制地板上，还缺少一个最关键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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