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黑晶余烬与远方的船影
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仿佛要将史蒂芬的灵魂也一并冻结。
那团漆黑的精魂内部，翻涌着杰克临死前最纯粹的绝望与不甘，像无数尖锐的针，刺探着他的心智。
然而，预想中的恐惧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
在前世作为顶级科研人员时，他曾痴迷于探究宇宙的本源，而现在，这团浓缩了负面情绪的灵魂能量，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完美的、前所未见的研究样本。
史蒂芬的眼神由最初的凝重，逐渐转为一种绝对的冷静与专注，仿佛猎人锁定了最渴望的猎物。
他要剖析它，理解它，最终掌控它。
就在他沉浸于对黑暗本质的思索时，门外传来一阵轻柔的敲门声。
“主人，伊莉雅有要事禀报。”
史蒂芬不动声色地合拢手掌，那团精魂瞬间被他收入体内，消失无踪。
他转身，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平静无波的神情，淡然道：“进来。”
伊莉雅伯爵夫人推门而入，她依旧穿着那身华贵的紫色长裙，脸上挂着温婉得体的微笑，但史蒂芬能察觉到她眼底深处的一丝急切。
她躬身行礼后，直截了当地汇报道：“主人，南境传来确切消息，来自中央大陆的巫师船队已经抵达三叶草港。他们宣称，将在接下来的半年内，沿着王国海岸线巡游，招收有天赋的学徒，并进行学术交流。”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史蒂芬的反应。
她的话语轻柔，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意在试探水的深浅。
“这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史蒂芬静静听着，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他当然明白伊莉雅的言外之意。
巫师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掌控者，他们强大、神秘，且极度排外。
自己这个“野生”的死灵法师一旦暴露，下场可想而知。
但同样的，这也是唯一能够接触到世界核心力量体系的机会。
躲在边境之地作威作福，永远也无法触及魔法的真理。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正面接触风险太大，但如果能伪装成一个刚刚觉醒天赋、渴望学习的少年，以学徒的身份混入其中……这个念头一生根，便疯狂滋长起来。
他需要更多的情报，需要一个完美的身份，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他端起桌上的红茶，轻轻抿了一口，用平淡的语气掩盖住内心的波澜：“我知道了，继续监视他们的动向，任何异常，立刻向我汇报。”
伊莉雅见他如此镇定，心中稍安，恭敬地应了一声，便悄然退下。
与此同时，在巫师塔的另一层，蒂娜克斯正对着一本比砖头还厚的《死灵戏法入门》唉声叹气。
书上那些扭曲复杂的符文和拗口艰涩的咒语，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书。
她尝试了整整一个下午，试图让一根枯死的树枝重新发芽，结果除了指尖被几次失控的能量灼伤，什么成果也没有。
“我真是个废物……”她丧气地把书推到一边，双手抱住膝盖，几乎要哭出来。
史蒂芬大人那么强大，随手就能唤醒亡灵，而她连最基础的死灵戏法都学不会。
巨大的挫败感让她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也许自己根本没有学习魔法的天赋，还不如去打理一下窗台上的那些盆栽。
这么想着，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开始心烦意乱地给一盆快要枯萎的月光花浇水。
就在她将水壶放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穿透力，直接在人的灵魂深处回荡。
紧接着，整座巫师塔开始微微震颤起来，书架上的书籍簌簌作响，桌上的墨水瓶摇晃着，漾出一圈圈涟漪。
蒂娜克斯吓了一跳，惊恐地环顾四周。
震动的源头，似乎来自塔楼的最底层——那里是史蒂芬大人严令禁止任何人靠近的地下室，据说联通着一座古老的元素池。
嗡鸣声越来越清晰，震感也愈发强烈。
塔内沉寂的魔法元素开始变得躁动不安，仿佛有什么沉睡了千百年的古老存在，正在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缓缓唤醒。
身处顶层的史蒂芬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这股异常的波动。
他猛地站起身，这股能量的源头，正是他脚下的元素池。
它本应是稳定而沉寂的，但此刻，却像一颗正在苏醒的心脏，开始剧烈搏动。
史蒂芬眉头紧锁，快步走到通往地下室的门前。
他能感觉到，元素池内部正发生着某种奇妙的蜕变，一个新生但却无比强大的意识正在其中孕育。
直接闯入，很可能会惊扰这个脆弱的进程，甚至导致其崩溃。
不行，必须用一种更温和、更隐秘的方式去探查。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形成。
物理的探查太过粗暴，那么，就用灵魂去窥探那片未知的领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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