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歌声里的死神来了
天空仿佛被一张巨大的黑布猛然罩住，刺耳的尖啸声撕裂了海风。
史蒂芬的呼吸瞬间凝滞，他死死抓住湿滑的船舷，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那不是乌云，而是成千上万只鹰身女妖。
她们有着女人扭曲而怨毒的脸，身体却像腐烂的秃鹫，展开的肉翅带着腥臭的气味，每一次扇动都将死亡的阴影投射在甲板上。
混乱在一秒钟内爆发。
尖叫声、哭喊声与利爪撕裂皮肉的可怕声响混杂在一起。
史蒂芬亲眼看到身边一名胆怯的女学徒还没来得及念出最基础的防护咒语，就被三只鹰身女妖扑倒，她们的利爪像撕扯破布一样轻易地分开了她的身体。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惊恐的脸庞和脚下的木板。
甲板上，女性的尸体在迅速增加。
然而，那些鹰身女妖对待男性学徒的方式却截然不同。
她们用强壮的爪子抓住他们的肩膀和手臂，像拎着麻袋一样将他们粗暴地抓向天空。
反抗的男学徒会被她们用翅膀狠狠拍击，直到失去意识，然后被带走。
抓走？带到哪里去？
一个不祥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史蒂芬的心底。
为什么只杀女人，却要活捉男人？
这背后隐藏的真相，比单纯的杀戮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咸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臭，压抑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只是一个初级学徒，面对如此恐怖的景象，除了发抖，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绝望即将吞噬所有人时，船舱的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蓝袍身影踉跄着冲了出来，是他们的导师，凯恩巫师。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胸前的蓝色长袍上浸染着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显然是旧伤未愈。
他每走一步都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身体微微颤抖。
但当他抬起头时，那双灰色的眼眸里却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渣滓。”凯恩巫师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他无视了扑向自己的几只鹰身女妖，仅仅是抬起了左手。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水汽凝结成冰霜，在他手心上方，一枚枚薄如蝉翼的冰刃凭空浮现。
这不是标准的寒冰利刃法术。
史蒂芬曾经在课堂上见过，标准的法术一次最多凝聚十几枚冰刃。
而现在，凯恩巫师手心上方的冰刃数量，上百道，不，是上千道！
它们密集地排列着，形成一个散发着死亡寒气的微型风暴。
凯恩巫师的手臂向前一挥。
“去。”
刹那间，尖锐的破空声连成一片，仿佛死神的低语。
上千道冰刃化作一道银色的洪流，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着天空中的妖群席卷而去。
那不是攻击，而是一场屠杀。
被冰刃触及的鹰身女妖，无论是翅膀、头颅还是身躯，都在瞬间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黑色的血液和残肢断臂如下雨般坠落，将海面染成一片污浊。
仅仅一次呼吸的时间，盘旋在船只上空的鹰身女妖就被清空了近半。
史蒂芬震惊得张大了嘴巴，他从未想过，一个法术能达到如此恐怖的威力。
这不仅仅是力量的强大，更是对魔力元素无与伦比的操控力，将每一丝寒气都凝聚成了最致命的锋刃。
可他同时也注意到，施法后的凯恩巫师身体晃动得更加厉害，他用手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渗出。
他很强，但也确实很虚弱。
幸存的鹰身女妖发出了恐惧的尖啸，她们不再俯冲，而是在空中混乱地盘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命令。
这时，另一位负责护卫的灰袍巫师指着妖群的最高处，声嘶力竭地喊道：“是高等鹰身人！她在指挥！”
史蒂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混乱的妖群之上，悬停着一个截然不同的身影。
她几乎完全是人类女性的形态，皮肤苍白，面容冷艳，只是背后多了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
她的头上戴着一顶用不知名生物的骨头和贝壳制成的简陋王冠，那双猩红的眼眸冷漠地扫过甲板上的惨状，没有丝毫波澜。
高等鹰身人没有看凯恩巫师，而是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鸣叫。
那声音不像其他女妖那样刺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听到命令，所有幸存的鹰身女妖立刻停止了盘旋，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带着抓获的男学徒们，如退潮般迅速消失在远方的天际。
战斗，就这么诡异地结束了。
甲板上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海风吹过桅杆的呜咽声，以及幸存者们压抑的喘息。
破碎的尸体，凝固的血液，还有那些被带走的同伴留下的空位，构成了一幅地狱般的画面。
凯恩巫师撑着栏杆，勉强站稳身体，目光复杂地望着鹰身女妖消失的方向，紧紧地抿着嘴，一言不发。
就在这死寂之中，船只周围的海面突然泛起了奇异的涟漪。
三个身影悄无声息地从水中浮现，她们的皮肤在微光下白得像珍珠，湿漉漉的长发贴在曲线完美的身体上，面容美得不似凡人。
是塞壬。
她们没有唱歌，也没有靠近，只是如同三条最优美的游鱼，环绕着这艘破败的船只缓缓游弋。
她们的目光扫过甲板上的每一个幸存者，眼神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怜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
最后，其中一位领头的塞壬将目光停留在史蒂芬和其他几位幸存的学徒身上，她艳丽的红唇向上弯起，露出一抹极其诡异的轻笑。
那笑容里没有善意，只有秘密。
然后，她们三个同时向后一仰，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深不见底的大海，仿佛从未出现过。
被拖走的同伴们毫无踪迹，他们还活着吗？
塞壬那最后一笑，又代表着什么？
悬念像冰冷的海雾，将每个人的心脏都紧紧包裹起来。
史蒂芬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这片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隐藏着更深的恶意。
他看向导师凯恩那摇摇欲坠的背影，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攫住了他。
甲板上如此安静，安静得仿佛能听到远方风暴正在汇集的声音。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