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火云怒临，新篇暗涌
天空的颜色不对劲。
一种压抑的暗红色从云层深处渗透出来，仿佛一块烧透的烙铁。
紧接着，一股灼热的气浪毫无征兆地扑面而来，船上的每一个学徒都感到皮肤一阵刺痛，呼吸的空气仿佛变成了稀薄的火焰。
下一秒，一团烈焰构成的流星撕裂云海，带着刺耳的呼啸垂直坠落，精准地砸向旗舰的甲板。
学徒们惊恐地尖叫着后退，但那团火球在距离甲板十米处骤然收缩，狂暴的能量向内坍塌，最终凝聚成一个高大的人影。
维克多。
他身上的蓝袍已经多处焦黑，边缘甚至还在燃烧着无形的火焰，但他的身躯却挺拔如山。
他的目光冰冷得像极地深海，却又燃烧着足以熔化钢铁的怒火。
他环视着甲板上稀稀拉拉、不到出发时一半数量的蓝袍学徒，每一个被他视线扫过的人，都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点燃，从内而外地灼烧。
“这就是全部？”维克多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剩下的那些废物呢？”
没有人敢回答。
空气凝固了，时间仿佛也停止了流动。
那股无形的压力让一些心志不坚的学徒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身体筛糠般颤抖。
这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压制，仿佛绵羊面对着一头刚刚饱餐而归的巨龙。
史蒂芬混在人群中，强迫自己低下头，避免与那双燃烧的眼睛对视。
但他紧握的双拳，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感受到的远比其他人更多。
恐惧之下，他更多的是一种源于理性的战栗。
在他的感知中，维克多此刻已经不能算是一个纯粹的人类。
他的身体内部，是一颗高度压缩、濒临失控的微型太阳。
那股火焰之力精纯、凝练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其本质已经无限接近于传说中深渊底层的炎魔。
这已经不是什么传奇巫师了，这根本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行走天灾。
史蒂芬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原以为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强者已有足够高的预估，但维克多展现出的力量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艘船上任何一个蓝袍学徒，包括他自己，恐怕连让维克多认真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在这个怪物面前，他们确实和蝼蚁无异。
一股浓重的阴云笼罩在他的心头，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维克多的怒火并未持续太久，或者说，他懒得在这些幸存的蝼蚁身上浪费时间。
他只是冷哼一声，那股几乎要将甲板点燃的热浪便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船只再次恢复了航行，沉默而压抑地驶向未知的目的地。
不知过了多久，当前方出现一片轮廓奇异的陆地时，死寂的气氛才被打破。
船缓缓驶入一个从未见过的港口。
这里的建筑风格怪异，高耸的塔楼仿佛用巨兽的骨骼搭建而成，码头上漂浮着发出幽光的奇特晶石，为来往的船只指引航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海腥、香料和某种未知植物的奇特气味。
当史蒂芬的双脚踏上坚实的土地时，他身体猛地一震。
一股微弱但无比清晰的能量脉动，正从脚下的大地深处传来，如同温和的潮汐，一遍遍冲刷着他的身体。
这股力量是如此的纯粹，以至于他体内沉寂的魔力瞬间被引动，变得异常活跃，甚至有种即将失控的迹象。
他急忙收敛心神，强行压制住体内躁动的法力，同时悄然将感知延伸出去。
他立刻明白了。
这片土地……这片土地的元素能量异常丰沛！
在这里施法，消耗会变得更小，威力会变得更大，甚至连冥想恢复魔力的速度，都会比在船上快上数倍。
这里简直就是施法者的天堂。
一瞬间，一丝贪婪的光芒在他眼底一闪而过，但旋即被更深的警惕所取代。
这样得天独厚的地方，必然是强者云集、争斗不休的是非之地。
机遇，往往与致命的危险相伴。
就在众人还在为新环境感到新奇和不安时，一阵骚动从港口深处传来。
维克多回来了。
他依然是那副冷漠的样子，但他的左手上，却提着一颗狰狞的头颅。
那头颅长着鹰隼般的钩嘴和女人的面孔，头顶的毛发是灰黑色的羽毛，上面还沾染着暗紫色的血液。
即便已经死亡，那双眼睛里依旧残留着无尽的惊愕与暴怒。
鹰身人女王。
史蒂芬立刻认出了这个在怪物图鉴上出现过的恐怖生物。
而维克多的右手，则像拖着一个破麻袋般，拖着一个人。
是爱德华，出发前还意气风发的一名蓝袍学徒。
此刻的爱德华，浑身没有明显的外伤，但他的眼神却彻底死了。
那是一种比绝望更深沉的空洞，仿佛他的灵魂已经被掏空，只留下一个躯壳。
他的瞳孔无法聚焦，直勾勾地望着虚空，似乎在那片虚无中看到了什么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恐怖景象。
维克多随手将鹰身人女王的头颅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把半死不活的爱德华丢在众人面前。
“他疯了，”维克多言简意赅地宣布，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爱德华身上，一股寒意从他们脊背上窜起。
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能把一个前途光明的巫师学徒，折磨成这副模样？
爱德华的嘴唇无意识地蠕动着，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哑气音。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词汇。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时，他突然用一种极其微弱、却清晰可闻的声音，梦呓般地呢喃道：
“她们……她们在等我们……回去……”
话音刚落，他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却像一根淬毒的冰针，扎进了在场每一个幸存者的心里。
她们是谁？
等他们回去做什么？
这句诡异的话语，比鹰身人女王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带来了更深沉的恐惧。
维克多对此毫无反应，只是对着负责引导的巫师挥了挥手，示意将这些学徒带走。
学徒们被麻木地领着，穿过陌生的街道，走向他们未来的居所。
史蒂芬走在人群中，脑海里反复回响着爱德华那句呓语，以及维克多那超越常理的恐怖力量。
他明白，从踏上这片土地开始，一切都变了。
这里不再是简单的学习和深造，而是一个危机四伏的战场。
每一步，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关系到自己的生死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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