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导师的龙宴召唤（这顿饭可不好蹭）
维安的牛皮靴在木楼板上碾出刺耳的声响。
他扯下挂在墙角的羊皮药囊，指尖在二十七个陶瓶间快速游走，取了靛蓝和朱红各三瓶，倒在石臼里碾碎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破传讯铃，偏挑老子调配睡眠咒的时候响。
双胞胎妹妹正蹲在桌下捡滚到角落的银质药匙，闻言抬头，发梢沾着半片干枯的蕨类：导师说电棘龙的脊刺带静电？她的声音发颤，把药匙递给姐姐时，金属碰撞声像碎玻璃。
不然呢？维安将调好的药剂灌进猪膀胱，系口时绳子勒得指腹发红，上回老霍克被电得头发竖了三天——他突然顿住，瞥了眼史蒂芬，喉结动了动，咳，总之得带够绝缘草汁。
史蒂芬站在窗边，看维安把药囊甩上肩头，双胞胎姐姐正往腰间匕首的皮鞘里塞干苔藓——那是防电弧的土办法。
他注意到妹妹的指尖在发抖，把最后一小包盐晶塞进靴筒时，盐粒簌簌落在地，像撒了把星星。
那生态园...真的是古代巫师养恐龙的地方？他突然开口。
维安扣紧胸甲搭扣的手顿了顿，抬头时络腮胡下的疤被拉成一条白线：你以为那些骨头堆是自然长的？他扯过门边的青铜短矛，矛尖在门框上刮出火星，三百年前有学徒在碎岩谷挖到过刻着星轨的石板，说是培育舱。
现在那片林子底下全是蜂窝状的石屋，墙缝里还能抠出石化的恐龙蛋。
双胞胎妹妹的呼吸声突然粗重起来。
她摸了摸颈间的骨坠——那是她上周猎杀岩狼时取的，此刻却像烫手似的拽下来塞进衣襟：哥，我、我昨晚梦见电棘龙的眼睛了，跟导师的水晶球一个颜色
闭嘴。姐姐拍了下她后脑勺，但自己的耳尖也红得滴血，赶紧走，日头要落了。
维安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把半块烤鹿肉拍在史蒂芬桌上：省着点吃，最近猎队都往东边跑，林子里的兔子都快被抓绝了。他的手掌粗糙得像砂纸，擦过桌沿时带倒了贝蒂画的歪扭桂花图，那月亮碎片...等老子回来帮你挖。
门吱呀一声关上后，史蒂芬盯着桌上的鹿肉。
肉香混着维安留下的铁锈味（大概是胸甲没擦干净），在空气里浮动。
他摸了摸心口发烫的金色种子，那里的震颤比往常快了两拍——和维安提到培育舱时，他后颈的汗毛竖起来的频率完全一致。
原来五环高塔的地基下，埋着古代巫师的动物园。他对着空屋子轻声说，指节抵着下巴，莉安娜上个月翻我笔记时，在神孽共振那页停留...会不会和这些被培育的恐龙有关？
他转身从书架最上层抽出一本《巫师塔志》，翻到地域志那章。
泛黄的纸页上，生态园三个字被前人用红笔圈了七遍，旁边批注：禁忌之地，非战职学徒勿近。
墨迹晕开的地方，隐约能看见半行小字：龙血与神孽...
窗外的云雀又惊飞了一群。
史蒂芬合上书，把符文与种子共振频率的笔记塞进怀里。
他需要更多信息——但不能显得太急切。
接下来三天，他在报名处的长队里挤了两回。
第一次报《基础元素调和》时，故意把火写成水，被管理员瞪了眼才改过来；第二次选修《恐龙种生物总纲》，特意选了最靠后的位置，让前座的络腮胡挡住自己记笔记的手。
最关键的《战斗施法训练》要五枚银月币，他数了数贝蒂藏在屋檐下的蜂蜜换的钱，咬咬牙把过冬的兽皮斗篷也押了。
《恐龙种生物总纲》的课在地下二层的石窖里。
霉味混着龙涎香的味道钻进鼻腔时，史蒂芬看见讲台上的老巫师正用骨刀剖开半枚恐龙蛋化石。电棘龙属于暴龙亚种，他的指甲缝里嵌着黑褐色的泥，但它们的脊椎骨里嵌着天然磁晶——这是古代巫师用星轨法术改造的结果。
底下有学徒举手：为什么要改造恐龙？
老巫师的刀顿在蛋化石上，瞳孔突然收缩成细线。
史蒂芬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戴着枚青铜戒指，戒面刻着和传讯铃一样的导师印记。为了对抗神孽。老人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三百年前，第一座巫师塔倒塌时，从地缝里爬出来的东西...需要活着的武器。
教室里响起抽气声。
史蒂芬的笔尖在羊皮纸上洇开个墨点——和他笔记里神孽共振的位置重叠了。
他抬头时，老巫师正盯着他，眼神像淬过毒的针。
《战斗施法训练》更有意思。
带课的是个少言的灰袍巫师，让学徒们两两一组，在模拟战中练习脱网施法。
所谓脱网，是指不借助塔内的魔力网络，仅凭自身魔力释放法术。
史蒂芬和一个红鼻子学徒对练时，对方的火球术歪歪扭扭，他却注意到对方额角的青筋——每释放一次法术，那根青筋就鼓得更厉害，像要挣破皮肤。
这是代价。课后，灰袍巫师突然站在他身后。
史蒂芬转身时，闻到对方身上有股铁锈味——和维安的胸甲味道很像，但更浓，带着点腐肉的腥气，脱离塔的魔力网，就得用生命力补缺口。
你看那些战职学徒，为什么活不过四十？
他指了指窗外。
维安三人正从生态园方向回来，维安的皮甲焦了半边，双胞胎妹妹的发梢打着卷，像被雷劈过。
史蒂芬看见维安怀里抱着截带刺的龙脊骨，骨缝里闪着幽蓝的光——和莉安娜拿走的蜜罐底的符文颜色一模一样。
傍晚回树屋时，暮色已经漫过了窗棂。
史蒂芬刚摸出钥匙，窗玻璃突然咚咚响了两下。
贝蒂扒在窗沿上，翅膀扇得太快，带起的风把她的小裙子吹成了蓬蓬的云。
她的脸涨得通红，鼻尖沾着点蜂蜜，可眼睛却不敢看他：快！
快跟我走！
莉安娜导师说今晚有龙宴，烤电棘龙的肉都串好了，再晚维安那大胃王要抢光——
贝蒂。史蒂芬伸手接住她，感觉到她的小爪子在发抖，你的尾巴尖在勾我衣领。
贝蒂的尾巴刷地缩成一团。
她咬着嘴唇，翅膀的震颤频率突然变快，像蜂鸟遇险时的警报：我...我就是太高兴了嘛！
你闻闻，风里有松枝烤焦的香味，还有龙肉的油滴在火上的噼啪声——
史蒂芬嗅了嗅。
风里确实有焦香，但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像...龙血。
他摸了摸心口的种子，那里的震颤和傍晚在《战斗施法训练》课上，红鼻子学徒释放火球时的频率重叠了。
走。他把贝蒂放在肩头，顺手拿了块干净的亚麻布包手——刚才摸维安带回来的龙脊骨时，指尖有点发烫，但你得告诉我，莉安娜的宴会上，除了烤龙肉...还有什么？
贝蒂的翅膀突然不抖了。
她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像蒲公英：我看见导师往烤炉里放了月亮碎片。
树屋后面的林子里，传来松枝爆裂的声响。
有火光透过树叶漏下来，把贝蒂的翅膀照成半透明的金红色。
史蒂芬望着那片火光，感觉到肩头的小妖精在发抖，而心口的种子，正随着烤炉里的动静，一下一下，敲出和龙脊骨共振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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