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龙肉上瘾了谁还管形象啊！
林子里的火光比想象中近。
史蒂芬刚绕过最后一丛银叶草，就被烤炉的热浪裹了个满怀。
南瓜屋的木门大敞着，门楣上垂着的松枝串噼啪作响，火星子溅在铺着蓝纹陶砖的地面上，映得满屋子人影晃动。
维安正蹲在长条桌前，左手举着半只焦黑的龙腿，右手握着把缺了口的骨刀，油亮的肉汁顺着指缝滴在皮甲上，把烧焦的部分泡得发亮；双胞胎艾薇拉和艾蜜莉原本束得整整齐齐的发辫散了半边，此刻一人举着银叉，一人捏着木签，正隔着冒热气的汤盆抢同一块龙脊肉，发梢的焦卷被火烤得更翘了；蓝袍巫师莫格莱尼瘫在藤椅里，下巴沾着亮晶晶的肉冻，枯瘦的手指正往嘴里塞最后半块龙排，喉结滚动的样子像极了偷吃蜂蜜的老熊；连向来跳脱的杰克-派罗斯都安静了——他正骑在烤炉边的石墩上，双腿晃荡着，手里的铁签串着三串龙里脊，每咬一口就眯起眼发出嘶哈的抽气声，鼻尖沁出的汗珠在火光里闪成一片。
来啦！莉安娜的声音从烤炉后传来。
穿深绿围裙的魔法料理师探出头，手里的长柄勺还滴着琥珀色的酱汁，坐我边上，这盘刚刷过月桂蜜的肋排留给你。她指了指主位右侧的木凳，凳面还沾着没擦净的油星，显然是特意空出来的。
贝蒂从史蒂芬肩头扑棱棱飞起来，小爪子揪住他的衣领往下拽：坐这儿坐这儿！她的翅膀扫过他耳垂时带起一阵风，风里裹着龙肉的焦香和若有若无的甜腥——和傍晚维安怀里龙脊骨的味道一模一样。
史蒂芬刚坐下，贝蒂就捧起块烤得金黄的龙肋排凑到他嘴边。
龙肉表面的焦皮裂开细小的纹路，渗出的油脂在火光里泛着蜜色，肉缝间还嵌着半粒没化完的月亮碎片，泛着冷白的光。张嘴张嘴！贝蒂的尾巴尖兴奋得直打卷，翅膀扇得太快，把龙肉的香气往他鼻子里直送，这是电棘龙最嫩的腹肉，导师说要配着月桂蜜吃才——
史蒂芬的舌尖刚碰到焦皮，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似的僵住。
电流顺着味蕾炸开，从舌尖窜到后槽牙，又沿着神经直冲天灵盖。
他瞳孔剧烈收缩，能清晰感觉到每一丝龙肉纤维在嘴里绽开的瞬间——那不是单纯的肉香，是带着雷霆余韵的热，是金属碰撞的脆，是某种他曾在炼金术典籍里读到过的、属于法则本源的震颤。
金色种子在胸口疯狂跳动，和龙肉里残留的电系法则共鸣，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怎么样？贝蒂歪着脑袋看他，翅膀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是不是比山猫肉好吃一百倍？
史蒂芬没说话。
他抓起桌上的银叉，三两下把肋排上的肉剃得干干净净，又捞起块带软骨的龙颈肉塞进嘴里。
这次他尝到了更深的东西——龙血里沉睡着的雷电精魄，月桂蜜里融着的星轨碎片，甚至烤炉松枝里残留的木灵气息。
作为前最强炼金术师，他能分辨出这每一缕味道背后的魔法构成，却控制不住手指发抖。
太完美了。
这哪里是单纯的烤肉？
分明是莉安娜用魔法料理为媒介，将电棘龙的血脉法则、月亮碎片的空间法则、松枝的自然法则，全部提炼成了能被人体直接吸收的能量。
慢点吃！维安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嗓子，可他自己的腮帮子还鼓得像仓鼠，这是最后半头电棘龙了，上回在雷暴谷猎它时，我被电得皮甲都着了火——
那是你笨！艾蜜莉用银叉敲了下汤盆，溅起的肉汁沾在她裙角，我和姐姐用冰盾挡了七成电流，要不是你非要抢头功——
都闭嘴！莫格莱尼突然拍桌，蓝袍下的枯手死死攥住最后半块龙排，当年在北方冰原，我和十二位大魔导师烤过冰霜巨龙，那肉里的寒气能冻穿三个胃——但都没这电棘龙带劲！他说着又咬了一大口，浑浊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像年轻时候喝龙血酒的感觉，浑身的魔法回路都活过来了！
满屋子的动静突然都模糊了。
史蒂芬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重。
胃里像烧着团火，从贲门滚到幽门，又顺着血管往四肢窜。
他能感觉到每一滴龙肉转化的能量在冲击身体：雷电在静脉里噼啪作响，月光在骨髓里流淌，松枝的绿意顺着指尖往皮肤外钻。
金色种子的震颤几乎要把他的胸骨撞碎，可他就是停不下来——盘子里还剩最后一块龙肋排，骨头上的肉被烤得半焦，正渗出一滴琥珀色的油。
史蒂芬。
莉安娜的声音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魔法料理师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围裙上的酱汁还没擦，指尖却凝着一缕幽蓝的魔法光。
她盯着他泛红的眼尾、沁汗的额头，又扫过他盘里最后那块肋排，语气突然冷得像冰窖：停手。
可、可还剩一块......史蒂芬的喉咙发紧，声音哑得不像自己，他伸手去抓那肋排，却发现手指在发抖，就一块...
够了。莉安娜抓住他手腕，指尖的魔法光突然变成细链，电棘龙的血脉里带着雷暴法则，月桂蜜调和了它的暴烈，但你体内有个不安分的东西——她的目光扫过他心口，它在疯狂吸收这些能量，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贝蒂不知何时飞到他膝头，小爪子轻轻攥住他颤抖的手：我早说过......导师不让我告诉你龙肉里有月亮碎片......因为上次维安吃多了，吐了三天......她的尾巴尖蔫蔫地垂着，翅膀也不扇了，我、我怕你也难受......
史蒂芬想抽回手，却发现浑身发软。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这才发现皮肤下正游走着重叠的蓝色电纹，像活过来的闪电，从手腕爬向手肘，又顺着血管往肩膀钻。
他张了张嘴，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喉咙却像被火燎过似的发疼，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声。
跟我来。莉安娜拽着他往门外走，魔法链的凉意顺着手腕往身体里渗，暂时压下了胃里的灼痛，我那有调和魔力的药茶，喝了能缓——
等等！杰克突然从烤炉边窜过来，手里举着半串没吃完的龙里脊，把这块带走吧！
冷了就不脆了——
不许惯他！莉安娜回头瞪了他一眼，又加快脚步，再吃下去，他的血管会被雷暴法则撑爆！
夜风裹着松枝香扑在脸上，史蒂芬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
他望着被莉安娜拽着的手，看着那蓝色电纹仍在皮肤下蜿蜒，突然想起灰袍巫师傍晚说的话——脱离塔的魔力网，就得用生命力补缺口。
可此刻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的，哪是生命力？
分明是某种更危险的东西，正顺着龙肉的能量，和金色种子一起，把他的身体当成了战场。
贝蒂飞到他耳边，翅膀扇得很慢，声音轻得像叹息：你的手好烫......比烤炉还烫......
史蒂芬没说话。
他望着远处塔尖的魔法光，又低头看了看手臂上仍在游走的电纹，突然想起傍晚维安怀里的龙脊骨——骨缝里幽蓝的光，和此刻他皮肤下的电纹，颜色一模一样。
而胸口的金色种子，还在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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