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地下基地挖好了，北境却来了不速之客？
斯蒂芬贴着磁石林的阴影往峡谷深处走，靴底碾碎的磁石粉在月光下泛着银蓝细芒。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魔法背包里那三枚恐龙蛋的震颤频率严丝合缝——方才在巢穴里，他用龙血罗盘测过蛋壳表面的元素波动，电弧的轨迹竟与蓝龙的龙息纹路有七分相似。
塔灵，调取蓝龙血脉图谱。他压低声音，喉结随着吞咽动作滚动。
全息投影在掌心展开的瞬间，他倒抽一口冷气——蛋壳上的静电纹路，正沿着图谱中蓝龙喉囊共鸣区的走向蔓延。
更惊人的是，方才被他触碰过的那枚蛋，表面的电弧竟在图谱上投射出半透明的龙形虚影，尾椎骨的位置赫然有菱形凸起，和他在拱门后见过的暴龙实验体骨瘤形状如出一辙。
颜色龙血脉融合。他的指尖几乎要戳进全息投影里，瞳孔因兴奋而微微收缩，蓝龙的元素亲和，加上暴龙的肌肉强化......这根本不是普通实验体，是在重构龙类进化链！
远处传来碎石滚落的声响。
斯蒂芬迅速收了投影，后背贴上冰凉的磁石，视线扫过三百米外的山脊——两头高约八米的暴龙正从藤蔓拱门后走出，其中一头突然仰头，喉间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青蓝色的闪电链，精准劈碎了二十米外的花岗岩。
龙息元素化。他的指节抵着嘴唇，呼吸声在寂静的峡谷里格外清晰，蓝龙的电系龙息，暴龙的爆发力......这说明生态园的基因库至少融合了两种颜色龙血脉。
他摸了摸魔法背包，里面的恐龙蛋震颤得更厉害了，甚至透过皮革传来细微的灼烧感。
这不是坏事——如果蛋里的胚胎真在吸收蓝龙基因，那将是研究龙血炼金术的活样本。
但方才暴龙巫师转头的动作始终在他脑海里盘旋，骨鞭上的符文红光，像极了高等警戒术的触发征兆。
必须有个隐秘据点。他蹲下身，指尖按在地面，磁石粉混合着龙血的气息钻进鼻腔，地脉网络...
塔灵的提示音在耳中响起：峡谷东侧地脉节点，魔力浓度1200单位/立方米，适合构筑防御法阵。
斯蒂芬的手指在地上划出三道深痕，炼金术师特有的物质重构能力顺着指尖涌出——岩石在他掌心软化如泥，又在抽手的瞬间凝结成尖刺，精准地在十米外的岩壁上凿出半人高的洞口。
他猫腰钻进去，袖中飞出三枚熔火符文，在洞顶炸出幽蓝的光，照亮了洞内密密麻麻的地脉纹路。
好极了。他扯下颈间的星银项链，链子在掌心断开，碎成十二枚菱形宝石，地脉节点做核心，星银锁死波动......
指尖翻飞间，地面的传送法阵逐渐成型。
他的额头渗出薄汗，每画一道符文都要分出部分魔力稳定地脉，防止节点能量外泄——如果被生态园的守卫察觉这个传送点，别说恐龙蛋，连他自己都得交代在这里。
激活道标。他将最后一枚宝石按进阵眼，魔力如潮水般灌入。
法阵突然剧烈震颤，紫色光流在阵纹间横冲直撞，竟有要反噬的迹象。
斯蒂芬的瞳孔骤缩，左手迅速结出禁锢印，右手咬破指尖，鲜血滴在阵心：以血为契，破！
光流猛地一顿，接着轰地窜起半米高的火柱。
他踉跄后退，后背撞在岩壁上，喉间泛起腥甜——刚才的反噬差点震碎他的魔力回路。
能量力场干涉。塔灵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波动，生态园的防御系统在排斥异位面传送，额外消耗了30%魔力。
斯蒂芬抹了抹嘴角的血，低头看向掌心的传送符石——原本澄澈的宝石此刻蒙着层灰雾，像被某种力量污染过。
他捏紧符石，指节发白：北境的占星台......必须尽快回去，这里的秘密藏不住了。
最后看了眼洞内的法阵，他对着空气比了个抹喉的手势。
洞顶的熔火符文应声熄灭，岩石如活物般蠕动着合拢，将洞口彻底封死。
当淡紫色的传送光芒笼罩全身时，他分明听见地层深处传来龙吼，比之前更清晰，甚至能分辨出其中夹杂的愤怒与警惕。
再睁眼时，他已站在北境占星台的穹顶下。
星图在头顶流转，银质的观测仪泛着冷光，空气里飘着蒂娜克斯小姐常用的月桂香。
魔力消耗过度。他扶着观测台喘息，突然注意到台面上的星图摆位——原本指向南方的主星标，此刻竟偏移了三度。
有人动过观测仪。他的手指抚过星标底部的魔法封印，那里有一道极浅的划痕，不是塔灵的手笔......
身后传来裙裾扫过地面的声响。
斯蒂芬迅速转身，右手已摸向袖中短刃，却在看清来者时松了手——银发女妖正捧着热可可站在门口，半透明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泛起涟漪，眼尾的泪痣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先生，您可算......
塔灵，检查巫师塔所有防御结界。斯蒂芬打断她的话，目光却落在她胸前的管家徽章上——那枚刻着骷髅与玫瑰的银章，此刻正微微发烫。
蒂娜克斯的手顿在半空，可可杯里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一切正常，除了......
除了什么？斯蒂芬的声音冷了几分。
女妖低头看了眼徽章，又抬头看向他，嘴角扯出个无奈的笑：三小时前，东塔楼的风语咒突然失效了。
不过我已经......
风语咒？斯蒂芬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防窃听的最高级咒文！
他大步走向占星台边缘的水晶球，指尖按在球面上。
淡蓝色的光幕展开，里面是巫师塔近三日的监控记录——画面在三小时前突然出现雪花点，等恢复时，东塔楼的藏书室门正缓缓合上，门缝里漏出一线幽蓝的光，和他在生态园见过的龙血颜色一模一样。
有东西进来过。他的声音像淬了冰，而且......
他转头看向蒂娜克斯，后者正握着那杯已经凉透的可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而且它知道我去了生态园。斯蒂芬替她说完，否则不会只动风语咒和藏书室。
窗外的星群突然剧烈闪烁，像是某种预兆。
蒂娜克斯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将可可杯放在观测台上，杯底压着张泛黄的羊皮纸——那是他今早留下的，关于金色种子的研究笔记。
先生，要我去查吗？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斯蒂芬盯着笔记上被翻折的页码，那里记着龙血与种子共鸣实验的初步结论。
他伸手按住笔记，指腹下的墨迹还带着潮气——有人刚看过，而且没来得及擦干手上的龙血。
不用。他扯下脖子上的星银项链，重新串好后挂在蒂娜克斯颈间，看好塔灵，看好种子。
他转身走向传送法阵，袖中的恐龙蛋突然剧烈震颤，其中一枚甚至传来咔的轻响。
还有......他在法阵前停住脚步，侧头看向女妖，今晚别喝可可了。
蒂娜克斯低头看着胸前的星银项链，忽然笑了：先生是怕我被甜腻的东西耽误工作？
斯蒂芬没说话，只是举起右手，掌心浮起枚血红色的符文。
如果有任何异常，他的声音很低，却像重锤般砸在占星台的穹顶上，用这个烧了整座塔。
符文在掌心炸裂成火星，转瞬即逝。
当传送光芒再次笼罩他时，蒂娜克斯听见他轻声说了句什么，风将那话吹进她耳中——
他们想要的，从来不是笔记。地层深处的震颤顺着地脉爬进占星台，水晶球表面的星图突然扭曲成漩涡状。
斯蒂芬的靴跟刚碾过观测台的银质地砖，就见蒂娜克斯提着裙摆小跑过来，月桂香裹着可可热气撞进他怀里——她竟比传送阵的蓝光更早迎上前来，发梢还沾着东塔楼壁炉的灰烬。
先生！女妖的指尖轻轻揪住他的袖口，半透明的指甲泛着珍珠白，您这趟去生态园整十七天零三小时，塔灵说您的魔力波动在第三日就弱得像将熄的萤火......她仰起脸，泪痣在烛光里忽闪忽闪，声音却陡然轻快起来，不过现在好了，您看，巫师塔一切正常！
今早我还让人给魔像熔炉加了新燃料，北墙的冰棱咒又续了三年——
斯蒂芬垂眼，看见她攥着可可杯的指节泛白，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正顺着她手背往下淌，在裙摆上晕开个深色的圆。蒂娜克斯。他伸手按住她颤抖的手腕，你上次这么絮叨，还是我被元素风暴卷到虚空裂隙那次。
女妖的喉间发出类似叹息的轻响，发梢的灰烬簌簌落在他手背。是......是有件事。她后退半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胸前的星银项链——那是方才他挂上去的，此刻正贴着她苍白的皮肤泛着暖光，三日前东塔楼的强酸陷阱触发了。
盗贼被融成了一滩绿泥，可清理的时候......她咬了咬唇，泥里混着半枚黑铁徽章，刻着倒悬的六芒星。
斯蒂芬的瞳孔微缩。
倒悬六芒星是黑市灰袍商人的标记，那群疯子连神孽残骸都敢倒卖。陷阱位置？
藏书室暗门。蒂娜克斯从袖中摸出块焦黑的金属残片，您走前设的腐蚀术太猛，连地砖都融穿了半尺。
我让人用秘银补了——
秘银？斯蒂芬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北境矿脉这个月才产出八块秘银锭，你拿来补地砖？
女妖的耳尖泛起淡青色——这是她慌乱时的特征。可矿工说......她顿了顿，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最近矿洞总出事。
前天塌方埋了三个，昨天又有个小伙子被地火灼伤，伤口......她抬起眼，眼底浮着层水雾，和您笔记里写的神孽侵蚀痕迹很像。
斯蒂芬的后背猛地绷直。
他想起在生态园岩层里见过的紫色脉络，想起暴龙骨鞭上的符文红光。矿洞地脉节点查过吗？
查了。蒂娜克斯从腰间解下块刻着符文的青铜板，塔灵说魔力浓度比上月高了两成，像被什么东西......她比划了个吸的手势，抽走过又吐回来似的。
占星台的风突然转了方向，卷着蒂娜克斯的裙角扫过斯蒂芬的手背。
他望着窗外翻涌的星群，喉间泛起苦涩——上回北境地脉异常，还是三百年前神孽第一次苏醒的时候。把矿场守卫换成石肤魔像。他扯下左腕的魔法护腕，这上面的地脉稳定咒能撑三个月，让老工匠照着刻十副。
蒂娜克斯接过护腕时，袖口滑下截，露出腕间淡青色的咬痕——那是三年前他被诅咒时，她用妖力替他渡血留下的。先生，您总把好东西往外送。她轻声说，塔防结界的秘银钉子还缺十二枚，浮空环的白银......
统计所有库存白银。斯蒂芬打断她，转身走向水晶球，明天开始熔铸浮空环骨架。
等塔能飞起来，矿场、藏书室、种子舱......他的指尖划过水晶球表面，星图在指下碎裂成光点，全挪到云层上面。
话音未落，水晶球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
斯蒂芬猛地旋身，看见球面浮现出扭曲的人脸轮廓——那是张没有五官的脸，皮肤像融化的蜡，正咧着黑洞洞的嘴发出尖啸。
异次空间窥视术！塔灵的警报声在他耳边炸响，来源......东南方，距离约三百里！
蒂娜克斯的可可杯当啷落地。
她望着斯蒂芬骤然冷肃的脸，忽然想起百年前见过的景象——那时他还是刚学会飞行术的见习生，却为了救困在雷暴里的商队，硬用身体撞碎了乌云里的闪电链。
此刻他的眼神比那时更冷，像是淬过极北冰川的钢刀。
谁在看我？斯蒂芬的右手按在水晶球上，魔力如滚烫的岩浆顺着手臂涌进球体。
球面的人脸发出刺耳的尖叫，五官位置渗出黑血般的雾气，灰袍商人？
还是生态园的......
雾气突然凝结成蛇形，穿透水晶球刺向他的咽喉。
斯蒂芬不闪不避，左手结出焚灭印，赤金色的火焰裹着龙血气息喷涌而出。
蛇形雾气触火即散，却在他手背留下道焦黑的痕迹——那是用活人怨气凝练的诅咒。
先生！蒂娜克斯扑过来，指尖泛起妖力特有的幽蓝光芒，我帮您......
不用。斯蒂芬扯下领口的星银项链，塞进她手里，去把塔灵核心锁死，用三重血契。他转身走向角落的飞天魔毯，暗纹在魔力灌注下泛起银光，告诉矿场监工，今晚子时前把所有矿工撤到塔下。
您要去哪？蒂娜克斯攥着项链，声音发颤。
斯蒂芬踩上魔毯，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挂着的恐龙蛋——它们此刻安静得反常，仿佛在等待什么。去查东南方的窥视源。他说，顺便......他低头看了眼手背的焦痕，会会老朋友。
魔毯升上穹顶的瞬间，斯蒂芬听见地层深处传来悠长的龙吼。
这次他听清了，那声音里除了愤怒，还有一丝......期待。
（暗纹魔毯划破夜幕时，东南方三百里外的废弃祭坛上，蜡面人正将带血的水晶碎片按进石桌。
石桌中央的凹槽里，一枚和斯蒂芬背包中同样震颤的恐龙蛋，正裂开蛛网状的细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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