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十万吨黑曜石的震撼订单
暗纹魔毯划破夜幕时，蒂娜克斯仍站在巫师塔的穹顶下。
星银项链的温度透过掌心渗进血脉，她望着那道渐弱的流光，喉间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
风掀起她的发尾，吹得水晶球残余的蓝光在地面投下摇晃的影子——那是斯蒂芬刚才按过的位置，还留着龙血火焰的焦香。
小姐？女仆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矿场监工说所有矿工都撤到塔下了，三重血契也锁好了。
蒂娜克斯这才惊觉自己攥着项链的手指早已泛白。
她低头，看见项链上的星纹正随着心跳明灭，像极了七年前某个雪夜——那时斯蒂芬刚修复好塔灵核心，裹着条破毯子坐在壁炉前，把这串从遗迹里挖出来的项链丢给她：戴着玩，反正你总说塔里太冷。
知道了。她吸了吸鼻子，将项链塞进领口。
转身时瞥见墙角的恐龙蛋，它们此刻安静得反常，连蛋壳上的纹路都凝固着，像在等待某种共振。
蒂娜克斯突然想起斯蒂芬离开前看它们的眼神——不是担忧，倒像是......期待。
同一时刻，三百里外的凛风城。
伊莉雅伯爵夫人正将羽毛笔重重拍在账本上，墨迹溅在北境羊毛贸易的数字旁，晕开团模糊的黑花。
您说什么？她抓住报信仆人的手腕，珍珠手链硌得对方生疼，斯蒂芬先生回来了？
是、是商会的人看见的！仆人疼得直抽气，暗纹魔毯降在城主府后巷，他穿着那身绣金纹的巫师袍，手里还提着......提着个装恐龙蛋的藤篮！
伊莉雅的指尖猛地一颤。
她望着墙上挂的那幅肖像——已故的丈夫穿着镶银边的铠甲，而画像右下角，年轻的斯蒂芬正歪头看他调试炼金术装置，发梢还沾着实验失败的焦痕。
十年了，从她丈夫战死沙场，从她接过北境商会的权柄，那个总把坩埚烧糊的见习生，终于肯回来看她了。
备车！她抓起椅背上的貂皮披风，连发间的银簪都歪了，不，骑马！话音未落，绣着鸢尾花的裙摆已扫落案头的青瓷茶盏，哐当一声碎在波斯地毯上。
夫人！管家追出来时，只看见她翻身上马的利落背影——哪里还有半分北境第一贵妇的矜持？
马蹄声溅起夜露，惊飞了檐角的乌鸦。
斯蒂芬站在伊莉雅的书房里时，窗台上的青铜烛台正噼啪爆着灯花。
他指尖还留着给芙兰小姐答疑时的温度——那姑娘捧着《元素共振基础》，眼睛亮得像两颗碎钻，问完如何让风元素稳定附着在布料上后，又追着问龙血火焰能否用于锻造，最后被管家请出去时，怀里还抱着他新写的《低温炼金手札》。
坐。伊莉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喘得轻些了，发簪重新别好，可耳尖还泛着红，要喝蜂蜜酒吗？
还是你从前爱喝的接骨木茶？
斯蒂芬转身，看见她裙角还沾着马厩的草屑。
这个总把银质茶具擦得能照见人影的贵妇，此刻正攥着袖口的蕾丝，像当年在实验室里打翻浓硫酸时那样局促。
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王都魔法学院，伊莉雅作为贵族交换生第一次进炼金术实验室，把魔药配比表背得滚瓜烂熟，却在提炼月光草时紧张得把坩埚摔成了八瓣。
接骨木茶。他笑着指了指沙发，坐吧，伯爵夫人。
我今天来，是要给你做件更重要的事。
水晶棱镜在两人之间升起时，伊莉雅的呼吸突然轻了。
淡紫色的光雾裹住她的手腕，顺着血脉往上攀爬，像有无数温热的小蛇在皮肤下游走。
她望着斯蒂芬低垂的眼睫——他专注时总爱抿着唇，喉结随着魔力输出轻轻滚动，和当年在实验室里调配龙血药剂时一模一样。
龙脉觉醒了。斯蒂芬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棱镜的光映得他眼底发亮，你体内有北境古龙的血脉残余，现在不仅活了，还能支撑基础施法。
下个月开始跟我学魔法吧，芙兰那丫头要是知道你成了她师姐，得急得把实验台拆了。
伊莉雅的脸腾地红了。
酥麻感从手腕蔓延到耳后，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不是因为魔法，是因为斯蒂芬离她只有半臂远，龙血的气息混着接骨木茶的甜香，让她想起丈夫战死那晚，这个男人裹着染血的披风撞开她的房门，说我会帮你守住北境时，也是这样近的距离。
那......那你今天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个？她错开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上的刺绣，还是说...
当然不止。斯蒂芬从藤篮里取出个羊皮卷轴，展开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晃，我需要十万吨汉白玉，十万吨黑曜石。
最好能直接收购矿脉，尤其是靠近裂谷带的。
书房里的空气突然凝固了。
伊莉雅的手指停在刺绣上，绣针叮地掉在地上。
她望着卷轴上密密麻麻的矿脉分布图，又抬头看斯蒂芬——他的表情平静得像在说帮我买袋盐，可十万吨矿石......那足够填满三个凛风城的仓库！
斯蒂芬......她的声音发颤，北境最大的矿场，一年也才产两万三千吨黑曜石。
十万吨......你要拿这些石头造山吗？
斯蒂芬伸手捡起地上的绣针，放在她掌心。
他的指腹还留着炼金术实验的薄茧，蹭得她掌心发痒。造山太浪费。他说，目光扫过窗外的夜色，我要让巫师塔升空。
伊莉雅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想起上个月商队传来的消息——有人在极北之地看见巨型阴影掠过云层，像座会飞的山。
此刻再看斯蒂芬腰间的恐龙蛋，它们正随着他的话轻轻震颤，蛋壳上的纹路泛着幽蓝的光，和巫师塔穹顶的星图如出一辙。
所以你需要矿石做能量载体。她突然明白了，手指攥紧绣针，汉白玉稳定地脉魔力，黑曜石吸收暗元素......塔灵说过，升空需要足够的锚点。
斯蒂芬笑了，眼里有星火在跳。不愧是北境最聪明的商人。他说，明天让你的矿场监工来见我，我会给他们看新的开采阵法——效率能提三倍。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梆子声惊起几片落叶。
伊莉雅望着斯蒂芬被烛火照亮的侧脸，忽然想起他离开前说的会会老朋友。
可此刻他眼里没有冷意，只有当年在实验室里说我们要造能飞的城堡时的炽热。
我会把矿脉契约都准备好。她起身走向书桌，裙角扫过斯蒂芬的手背——那里有道焦黑的痕迹，像被什么诅咒灼过，但你得答应我......她翻出羊皮纸时顿了顿，查窥视源的时候，别像当年撞闪电链那样拼命。
斯蒂芬的手指在焦痕上轻轻一按。
他想起东南方废弃祭坛里裂开的恐龙蛋，想起地层深处那声带着期待的龙吼，想起塔灵说升空之日，就是神孽真相揭晓之时。
但此刻他只是笑着点头：放心，这次......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更夫的梆子声渐远时，斯蒂芬站在庭院里等传送阵启动。
他望着凛风城的灯火像散落的星子，摸了摸腰间的恐龙蛋——它们此刻震颤得更厉害了，仿佛在回应千里外某个召唤。
先生！芙兰的声音从书房窗口传来，她举着那本《低温炼金手札》，发梢还沾着没擦掉的魔药渍，明天我能去矿场看新阵法吗？
可以。斯蒂芬抬头笑，但得先学会控制风元素——别再把实验台吹到花园里了。
传送阵的蓝光在脚边亮起时，他听见塔灵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北境矿脉已确认，生态园2区的传送门稳定度提升至97%。斯蒂芬低头，看见手背上的焦痕正在变淡，像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覆盖。
他最后望了眼伊莉雅书房的窗户——那里还亮着灯，剪影里的女人正伏案写着什么，笔尖在纸上走得飞快。
斯蒂芬知道，明天天亮时，北境所有矿场都会收到加急信件，而十万吨矿石的订单，将像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连他都未曾预料的涟漪。
传送阵的光裹住他的瞬间，地层深处的龙吼再次响起。
这次斯蒂芬听清了，那声音里除了愤怒与期待，还多了丝......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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