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五天过去了,陈默仍旧带人隐藏在密林之中。
不是不想去广宗,而是实在没有条件。
卢植走的当天汉军守备更加森严了,除非背插翅膀否则别想靠近半步。
转日,汉军便对广宗发起了全面进攻,四门全在血战。
在如此猛烈的攻势下,入城更是成了奢望。
其实就是张宁心急城内情况,陈默是一点不急,他很清楚董卓根本奈何不了广宗,而且很快就会移兵北上攻打张宝所在的下曲阳。
可一连三日,张宁实在坐不住了,一番软磨硬泡下陈默只得亲自前往城池附近探查。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被惊住了。
军营整洁,守备有度,在进攻同时还能保持极强的对外警惕。
攻城异常猛烈却并非盲目送死,而是依靠攻城器械合理合规。
谁说董卓是无能之辈!
陈默不禁暗暗感叹,也就是准备时间不足,攻城器械不足以覆盖整个广宗,否则胜负真的很难预料!
又过了心神不宁的两日,张宁终于得到了期盼已久的好消息。
“宁儿,一个时辰后我把你送到城墙边,你有办法入城吧?”
“有!”
城池守备都有特殊暗号,对上后便会放下吊篮。
不过张宁很快便反应过来,问道,“把我送到?那你呢?”
“我不入城。”
张宁大急,一把抓住陈默的手。
“你去哪!”
陈默心中一暖,“我留下是为了击败官军。”
张宁先是眼前一亮随后迅速转为担忧之色。
她父亲率领十余万大军尚且不敌被逼回广宗,两百人能做什么?
就算官军军站着不动让他们砍,砍得完吗!
“不行,太危险了!”
陈默笑着安慰道,“放心,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击败官军易如反掌。”
张宁本想拒绝,可想到近段时间的陈默的算无遗策以及击败官军的巨大诱惑又不禁迟疑了。
陈默主动道,“宁儿,机不可失。”
张宁咬了咬嘴唇,“真的没有危险吗?”
“风险与收获往往是相对的,没有风险意味着没有收获。不过...”
“不过什么?”
“我可是惜命的很呐!”
“噗嗤!”
张宁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本紧绷的神经随之松了许多。
陈默附和笑笑,随后变得严肃起来。
“宁儿,这个计划需要你绝对配合,不然很难实现。”
张宁重重点头,“你说吧!”
“这样...”
陈默附到耳边,将张宁需要做的详细说了一遍。
“记住了吗?”
“记住了,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
张宁摇摇头,还是咽下了疑惑。
也不重要,就是看不透计划的精妙之处,感觉照做也难收获奇效。
陈默也没打算过多解释,只是再次重复道,“切记按计划行事,否则必将功败垂成,连我也性命难保!”
“放心!”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透露着难以言喻的决绝。
张宁心中暗暗发誓,宁死也不能出现任何疏漏!
“走吧,先摸到附近。”
由于只送张宁进城,陈默仅带了数名喽啰,连乍眼的典韦都留在了原地。
半个时辰后,顺利抵达大营附近。
又等了半个时辰,趁着夜色朦胧悄悄往城下摸去。
由于连日连战精神高度紧绷,不可能像之前一样保持全方位的警戒,夜深困倦之时必会有不同程度的懈怠。
陈默就是抓住这个机会,利用提前制定好的路线轻松抵达了城下。
张宁摸索一阵从墙下找了一块砖,奋力一丢扔了上去,随后开始有节奏的敲击城墙。
不多时,一个吊篮便放了下来。
看上去,能坐上俩人。
张宁看着陈默,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要不随我进城,再从长计议?”
陈默直接摇头拒绝。
抛开一切不谈,仅仅典韦就无法割舍。
那是他争霸天下,扫平乱世的依仗!
“上去吧,切记我说的!”
“你定要当心!”
“好!”
吊篮缓缓往上,张宁突然探出身子一把抱住陈默,直直亲了上去。
仅片刻,不得不唇分。
可那柔软深情又青涩的触感,足以让陈默深深沦陷。
待回过神,吊篮已模糊在夜色之中,只留下一句坚定不移的声音。
“我等你回来!”
陈默深吸一口气便不再留恋,迅速溶于夜色之中。
城头上。
张梁正亲自巡视城防,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为此特意数次揉起双眼,直到发红发痛才颤颤巍巍开口,却仍充斥着不可置信。
“宁儿...?”
“三叔!”
张宁见到亲人,不禁喜极而泣。
曾几何时,她根本不敢想象还有这一天。
“宁儿,真是宁儿!”
张梁迅速上前,激动到手脚无措。
“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大哥终于可以安心了!”
提及张角,张宁的心不由乱了,脸上也变得紧张起来。
“父亲他...如何了?”
“大哥...你随我去见他吧。”
城墙之上人多眼杂,许多话不方便说。
张宁理解点头,紧紧跟随离去。
县府大堂内,张角正手拿油灯站在舆图前,为黄巾大业想法设法寻求出路。
官军的确如他所料般攻城了,可今夕早已不同往日了。
大军士气早已被卢植磨得沦丧殆尽,在城池之利下都难以占据明显优势。
拼死力守的确能够坚持,问题是完全看不到出路!
“哎...”
张角心力交瘁,连叹息都是有气无力。
这时张梁走了进来。
“大哥!”
“三弟啊。”
张角没有去看,极度疲惫的状态让他转头都懒得去做。
张梁快步走上前,声音中充满惊喜。
“大哥,你看谁回来了!”
张角下意识转头看去,瞬间便是老泪纵横。
“宁...宁儿?”
“父亲!”
张宁也哭了,跑上去扑入怀中。
她不敢想象这段时间张角经历了什么!
面容苍老,须发洁白。
离开时何等意气风发?
如今全是暮气沉沉,萎靡不振!
“父亲,你受苦了!”
“不苦,不苦!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张角颤颤巍巍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抚着张宁后背。
唯恐一个不慎便消失一般!
张宁更加心痛,泪水止不住的喷涌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情绪才勉强得以发泄。
张梁赶忙上前,“宁儿,听管勇说你被贼人劫去,是如何逃脱的?”
“管勇?贼人?”
张宁眉头紧皱,心中顿时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三叔,管勇回来了?”
张梁有些错愕的点点头。
张宁再次问道,“那三叔口中的贼人,又是何人?”
张梁面色顿时狰狞,恶狠狠道,“就是那个该死的陈默!”
“管勇说的?”
“没错。”
“胡扯!”
张宁脸色大变,怒道,“管勇才是贼人,他才是整个黄巾的罪人!”
咣当。
兵刃掉落声在门口响起。
三人转头看去,正是管勇,管亥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