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屋里传出的浓郁肉香,像长了钩子似的,丝丝缕縷钻进了对门贾家的窗户缝里。
贾张氏正坐在桌边喝着寡淡的玉米糊,闻到这股味道,手里的窝窝头瞬间就不香了。
用力吸了吸鼻子,脸上立刻布满了嫉妒和怨毒。
贾张氏把手里的窝窝头往桌上重重一拍:“杀千刀的何建军!
一大早就吃肉包子,也不怕遭天谴!
吃独食的王八蛋,早晚噎死他!”
秦淮茹正在给小当喂饭,听见婆婆又开始咒骂,吓得赶紧劝道:“妈,您小点声!
让人家听见,又要惹事了!”
贾张氏双手叉腰,吊起三角眼:“我怕他?
我咒他死他还敢打我老婆子不成!
东旭,你听听,你听听!
人家一大早大鱼大肉,咱们家连点油星子都见不着!
你这个当家的,怎么就这么窝囊!”
正喝着糊糊的贾东旭被骂得一脸怒气,猛地把碗往桌上一放,大声反驳:“怨我?
这事不怨你怨谁!
要不是你昨天非要去招惹何建軍,我能被他踹那一脚?
现在还疼呢!
你要是真有本事,你现在就去何家门口骂,你看他敢不敢出来撕了你的嘴!”
“你……”贾张氏被儿子顶撞,气得指着贾东旭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个不孝子,敢这么跟你妈说话!”
秦淮茹一看气氛紧张,赶紧起身打圆场。
拽了拽贾东旭的袖口:“东旭,少说两句,妈也是为咱们家好。”
贾东旭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为咱们家好?
我看是嫌我没本事,不能像傻柱一样天天接济咱们!”
“你胡说八道什么!”贾张氏有些急了。
秦淮茹又连忙去拍贾张氏的后背:“妈,您也消消气,东旭不是那个意思。
何建军现在正在气头上,咱们可千万不能再惹他了,不然吃亏的还是咱们自己。”
“我就是不服气!”贾张氏虽然嘴上还硬,但也不敢真的再闹腾。
何建军的凶悍,昨天院里的人都见识过了。
连一大爷都躲着走,贾家这点分量,还真不够人家一盘菜。
贾家屋里,一时间陷入了压抑的沉默,只有那该死的肉包子香味,还在不停地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而在何家,傻柱再也忍受不了了。
大哥何建军那番话,句句诛心,让他羞愧难当。
可羞愧过后,更多的却是被区别对待的巨大委屈。
凭什么雨水能吃香喷喷的肉包子,自己这个亲弟弟却要站在这里被当成反面教材一样训斥?
拉扯雨水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哥一回来就对他非打即骂,现在连口吃的都不给。
傻柱越想越气,胸口仿佛堵了一团棉花,猛地一抬头,瞪着何建军,眼睛里满是不平。
“行!
你们吃!
我不待了还不行吗!”
傻柱怒吼一声,转过身就往外冲。
一把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院子,似乎一刻也不想在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家里待下去。
雨水被傻柱的举动吓了一跳,拿着包子站起来,担忧地喊道:“二哥!”
何建军却依旧稳坐如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对雨水说道:“别管他,让他自己出去清醒清醒。
你赶紧吃,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雨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听了大哥的话,重新坐了下来。
傻柱一口气冲出四合院的大门,满腔的愤怒和委屈无处发泄。
就在他准备漫无目的地乱走时,一辆绿色的军用吉普车突然一个刹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窗摇下,一个穿着军装,肩膀上扛着两杠三星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
男人国字脸,浓眉大眼,身上自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同志,跟你打听一下,这里是南锣鼓巷95号院吗?”
傻柱愣了片刻,这年头能开上吉普车的,那可都是大人物。
连忙收起脸上的怒气,恭敬地点了点头。
“对,是这儿。
您找谁?”
男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找何建军。”
“找我大哥?”傻柱惊讶地张大嘴,随即一股巨大的自豪感涌上心头。
原来是找自己大哥的!
看这人的派头,肯定是个大官!
傻柱瞬间觉得腰杆都挺直了,脸上的委屈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得意。
“我就是何建军的亲弟弟,何雨柱!
您是他战友吧?
快请进,我大哥就在家呢!”
男人哈哈一笑,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个子很高,比傻柱还高半个头,走到傻柱面前,亲近地拍了拍傻柱的肩膀。
周俊嘿嘿一笑:“我叫周俊,是你大哥以前的老营长。
你就是傻……雨柱吧?
建军在信里经常提起你。”
“周……周营长!”傻柱有些结巴,脸一红,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可是大哥的老领导啊!
“别叫营长了,都转业了。
你要是不嫌弃,也跟着建军叫我一声周大哥。”周俊笑道。
“哎!
周大哥!”傻柱连忙点头,心里乐开了花。
前院的阎埠贵正悄悄探出头,想看看傻柱跑出去干嘛了。
结果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军用吉普和周俊,吓得他赶紧把头缩了回去,心脏怦怦直跳,再也不敢出来。
傻柱此刻感觉自己倍有面子,领着周俊,昂首挺胸地往院里走,那股得意劲儿,比自己当上食堂大厨时还足。
何建军正在屋里教雨水怎么把钱和票证收好,就听见傻柱在院里喊。
“大哥!
大哥!
你看谁来了!”
何建军微微皱眉,起身出门一看,见到周俊,脸上立刻露出了真诚而热情的笑容。
“周大哥!
你怎么来了?”
周俊大步上前,给了何建军一个结实的拥抱,用力拍了拍何建军的后背:“你小子,转业回家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我打电话到团里去问,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这不是怕你忙嘛。”何建军笑着,将周俊请进屋。
雨水见到有客人来,有些娇羞,但还是懂事地去给周俊倒了杯水,小声喊了句:“周大哥好。”
周俊打量了一下雨水,对何建军道:“这就是雨水吧?
都长成大姑娘了。
就是太瘦了,建军,你可得好好给妹妹补补。”
说着,周俊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何建军。
“这是什么?”何建军问道。
周俊指了指信封:“知道你刚回来,家里肯定缺这少那。
这里面是一些布票、棉花票,还有一张自行车票。
别跟我客气,都是我找关系给你弄来的,你现在正需要。”
何建军打开一看,眼神一暗,里面厚厚一叠票证,尤其是那张自行车票,简直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何建军沉默了片刻,抬头看了周俊一眼:“周大哥,谢了。”
周俊白了何建军一眼:“跟我还说这个?
你小子那块上海牌手表藏哪了?
是不是偷偷卖了贴补家用了?”
何建军摇摇头,从贴身口袋里掏出手表:“没,还留着呢。”
“留着就好。”周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傻柱站在一旁,看着大哥和周俊之间深厚的战友情谊,心里又是羡慕又是敬畏。
尤其是周俊提到手表的时候,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严,让傻柱大气都不敢喘。
这才明白,大哥的威严,不仅仅是在家里,更是在外面,在那真刀真枪的战场上磨砺出来的。
周俊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行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顺便把东西送来。
明天有空没?
咱俩去水库钓鱼去。”
何建军用力点头:“有空!”
“那我明天早上来接你。”周俊说完,又揉了揉雨水的头发,这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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