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牌大货车轰隆隆地开进南锣鼓巷,在95号四合院门口稳稳停下。
这年头,胡同里能开进一辆大卡车可是件稀罕事,瞬间就吸引了院里院外不少人的注意。
正在前院下棋的老少爷们,还有各家准备做晚饭的媳妇们,都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
刘军从驾驶室跳下来,和何建军一起打开车厢挡板。
“建军兄弟,来,我帮你!”
刘军是个热心肠,他先是帮着把铁架子床的各个部件搬了下来,接着又和何建军一人一辆,小心翼翼地将那两辆崭新的飞鸽自行车抬了下来。
当两辆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的自行车落地时,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我的乖乖!
是飞鸽牌的!”
“两辆!
还都是新的!
这得花多少钱啊?”
刘军拍了拍手上的灰,对着何建军竖起大拇指,故意提高了音量。
“建军兄弟,你这手笔可真是太大了!
又是新床又是新车,路子也真够硬的,还能找到我们厂的货车来拉货,佩服!”
何建军递给刘军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谦虚地笑了笑。
“刘哥你可别捧我了。
这不是没办法嘛,我这刚转业回来,家里什么都缺。
这自行车主要是给我妹妹买的,她上学远,有个车方便。
也算是我这个当哥的,弥补一下这么多年的亏欠。”
刘军闻言,更是佩服地用力点头:“兄弟是个讲究人!
对家里人就是实在!”
何雨水此时已经机灵地跑过去打开了院门,又跑回来,仰着小脸看大哥和刘军搬东西。
兄妹俩和刘军配合默契,准备将家当搬进中院。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绉绉的小老头,背着手从院里踱了出来。
一看到门口这阵仗,特别是那两辆崭新的飞鸽,眼睛瞬间就直了。
来人正是院里的三大爷,以精于算计和抠门闻名的阎埠贵。
阎埠贵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快步走了上来,扶了扶眼镜,围着自行车转了两圈,啧啧称奇。
“哎哟,这不是建军吗?
这是……发大财了?”
“三大爷。”
何建军淡淡地打了声招呼,他从小在这院长大,还能不知道这位“阎老抠”的德性?
阎埠贵盯着车把上的商标,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试探着问道。
“建军啊,你这车……得不少钱和工业券吧?
从哪弄的啊?
三大爷我教了一辈子书,连辆旧车都舍不得换呢。”
何建军还没说话,就准备扛起床架子往里走。
“怎么着,阎老抠,您也想来一辆?”
“阎老抠”这个外号一出,周围看热闹的邻居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阎埠贵老脸一红,有些挂不住了。
连忙摆手掩饰尴尬:“瞎说!
我……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一个穷教书的,哪有那闲钱啊。”
说着,阎埠贵又忍不住酸溜溜地小声嘀咕。
“其实啊,要我说,还是凤凰牌的更好看,飞鸽就是名气大点,不实用……”
何建军懒得理会他的聒噪,和刘军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有些好笑。
不再停留,扛起床架和被褥,径直穿过前院,往中院走去。
阎埠贵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甘心地又嘀咕了几句,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这何家的大儿子一回来,就又是买车又是拉货的,这日子是要起飞啊!
何建军和刘军刚走进中院,就迎面撞上了两个半大小子。
正是二大爷刘海中的两个儿子,刘光天和刘光福。
当兄弟俩看到何建军他们搬进来的东西。
特别是跟在后面的何雨水推着的那辆崭新的女式自行车时,两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
刘光天抓了抓头发,满眼都是羡慕:“雨水,这……这是你的新自行车?”
“我的天,还是飞鸽的!”刘光福更是直接凑了上去,想摸又不敢摸,急得抓耳挠腮,“雨水妹妹,你大哥也太疼你了吧!
我爸要是有你大哥一半大方,我做梦都能笑醒!”
何雨水被这兄弟俩突如其来的热情给弄懵了。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适应地拽了拽袖口,求助地看向何建军。
“大哥……”
何建军放下东西,看着局促的妹妹,和一脸谄媚的刘家兄弟,微微一笑。
“你自己的车,你自己决定。
想不想借给他们玩,要不要教他们骑,都由你说了算。
以后院里跟同龄人怎么相处,也要学着自己拿主意。”
听到大哥的话,何雨水愣了片刻,随即明白了大哥的用意。
犹豫了一下,看着刘光天和刘光福那渴望的眼神,心里一软。
“那……那等我有空了,可以教……教你们骑。”
“真的吗?
太好了!”
刘光天和刘光福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就差指天发誓了。
刘光福拍着胸脯,大声保证:“雨水妹妹你放心!
以后院里谁敢欺负你,跟我们说,我们哥俩帮你揍他!”
刘光天也用力点头:“对!
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大姐大!
我们都听你的!”
这过分的热情让何雨水闹了个大红脸,羞得连连摆手。
“不……不用这样……”
院里的邻里关系,就在这两辆自行车的到来下,开始发生了微妙而有趣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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