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单量的缓慢增加，对陆仁而言，成了名副其实的“甜蜜的烦恼”。
每天稳定有三到四杯“提神柠檬饮”的需求（周瑞及其同事），外加王姐和她那位新同事每天两杯的“养润饮品”。这意味着他每天至少有五到六杯的固定产出。
收入是稳定了，但也带来了新的挑战。
首先就是产能问题。他的小厨房只有一个水龙头，几个杯子，每次调制都需要他全神贯注地引导意念。批量生产“提神柠檬饮”还稍好一些，毕竟熟练度高。但“养润饮品”的成功率虽然提升到了八成，每一次制作依旧耗费心神。每天做完这些订单，他都会感到一阵精神上的疲惫，需要休息一会儿才能缓过来。
其次就是配送时间。他需要分别在午休后和晚上加班前两个时间段赶往仁川大厦，来回奔波耗时耗力。偶尔订单时间冲突，他就得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
最后是材料成本。高品质的枸杞和玫瑰花消耗速度加快，他那小小的“研发基金”很快见底。他不得不再次精打细算，寻找性价比更高的优质货源，这又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研究。
生活仿佛从之前的闲散迷茫，一下子切换到了忙碌充实的频道。
这天下午，他刚刚完成王姐她们的订单，正准备休息一下准备晚上的“提神柠檬饮”，周瑞的微信又来了。
“陆老板，救命！今晚项目上线，得通宵！能不能多送两杯提神的？不，三杯！估计得靠你这玩意顶一晚了！”
通宵？三杯？
陆仁看着消息，愣了一下。【提神柠檬饮】的副作用是效果结束后疲惫感加剧。连喝三杯？那副作用累积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复道：“周哥，没问题。不过……这饮料一次喝太多，之后可能会特别累，你注意身体啊。”
周瑞很快回复：“没事！先扛过今晚再说！哥们儿心里有数，总比喝公司那玩意儿强，那东西现在劲大得上头，喝完了心跳砰砰的，更吓人。”
又是公司那神秘的饮料。陆仁皱了皱眉，心里那点不安又浮现出来。但他没再多问，只是回复：“好，晚上老时间送到。”
增加了三杯的订单，意味着他晚上需要调制足足五杯“提神柠檬饮”。这对他的精神集中力是个不小的考验。
傍晚，他提前开始了准备工作。清洗柠檬，准备蜂蜜，调整状态。就在他专注地处理第一个柠檬时，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隐隐约约地传来。
他下意识地放缓动作，状若无意地抬起头，目光瞥向窗外。
对面那栋楼的某个窗户后面，似乎有个影子缩了回去。
是错觉吗？还是……那个技术员小李？
陆仁的心跳微微加速。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手上的动作，但注意力却无法再完全集中。
他假装需要拿东西，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从另一个角度快速瞟向对面。那扇窗户后面空空如也，窗帘似乎也拉着。
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因为之前的登记而变得神经敏感？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理会。无论如何，订单得完成。他重新集中精神，开始引导意念，注入到一杯杯柠檬水中。只是这一次，过程似乎比平时更吃力一些，完成后的疲惫感也更重。
晚上送完饮料，周瑞和他的同事们果然一个个眼圈深重，但精神却因为饮料的效果而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对着电脑屏幕奋战。
“谢了陆老板！真是救急了！”周瑞塞给他钱，又匆匆回到工位。
陆仁看着他们忙碌的背影，尤其是想到那可能累积的副作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的能力，似乎也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压榨他们劳动力的帮凶？
这个念头让他有些不舒服。
回家路上，天色已黑。老旧的巷子灯光昏暗。经过一个垃圾桶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里面似乎有几个被丢弃的、印着熟悉logo的透明小袋——正是那家神秘公司装能量补充剂的包装袋，而且数量不少。
他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用脚尖拨弄了一下。
空的包装袋下面，似乎还有几张被揉皱的打印纸。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捡了起来。
纸上打印着一些他看不太懂的化学分子式和数据图表，但在页眉位置，有一个清晰的Logo和一行小字：
【繁星生物科技-内部研发部-体能激发项目-迭代版4.7-副作用监测报告】
繁星生物科技？迭代版4.7？副作用监测报告？
陆仁的心猛地一跳。这就是那家公司的名字？他们不仅在研发，还在持续迭代，并且有副作用监测？
他迅速将纸揉成一团塞进口袋，像是做贼一样快步离开。
回到家中，他展开那几张皱巴巴的纸，虽然大部分数据看不懂，但一些标注着“不良反应发生率”、“神经兴奋度超标预警”、“建议下调XXX成分浓度”的字段，还是让他触目惊心。
这家公司的研究，果然充满了风险！
同时，他也意识到，对方似乎就在附近活动，甚至可能有一个临时的据点？否则这些内部文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垃圾桶？
他再次走到窗边，警惕地看向外面。夜色浓郁，对面楼的窗户大多漆黑一片。
但这一次，他确信，下午看到的身影，绝非错觉。
某种视线，已经投注在他这片小小的天地。而一家名为“繁星生物”的公司，其激进而危险的触角，似乎也离他并不遥远。
甜蜜的烦恼依旧存在，但更大的隐忧，已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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