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上,斯-大-林-格勒的血战仍在继续。
那被战火烧成焦土的城市,那被冰雪覆盖的废墟,以及废墟中无处不在的死亡,构成了一幅让所有古人都为之窒息的战争画卷。
大秦位面,咸阳宫。
此刻,偌大的宫殿之内,落针可闻。
所有的文武大臣,包括丞相李斯在内,都面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挥之不去的惊骇。
他们虽然也曾经历过战国末年那场席卷天下的统一战争,见识过长平之战的尸骨如山。
但是,与天幕中这场围绕着一座城市展开的绞肉机相比,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似乎都显得……有些温和了。
嬴政依旧站在殿前,玄色的龙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脸色无比凝重,那双总是睥睨天下的虎目,此刻死死地锁定着天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丞相。”
许久,嬴政才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寂静。
“臣在。”
李斯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观此战,与我大秦攻城之战,有何不同?”
这是一个看似简单,却又无比复杂的问题。
李斯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血腥的画面中抽离出来,开始以一个政治家和战略家的角度进行分析。
“回陛下……”
李斯躬身道。
“不同之处,天差地别。”
“其一,在于器物之利。”
“后世之兵,所用火器,威力无穷。一炮之威,可摧城墙;一铳扫射,可当百人。我大秦之弓弩、戈矛,与之相比,无异于朽木顽石。”
这一点,是所有人都看得见的。
那种代差,是绝望的。
“其二,”李斯继续说道,“在于战法之变。”
“我大秦攻城,或以云梯蚁附,或以土山高垒,或以地道突入,或以水淹断粮。”
“然,此等战法,于后世之城,皆无用武之地。”
他指着天幕中那片广阔的城市废墟。
“后世之城,皆以钢铁顽石筑成,高不知几许。即便我大秦有百万大军,若无其火器之利,恐怕数年也难下此城。”
“更何况,后世之战,已非城墙内外之争。”
“城中每一屋,每一舍,皆为战场!敌我双方,犬牙交错,反复拉锯。此等战法,残酷血腥,闻所未闻。”
嬴政点了点头,李斯的分析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他随即看向大将军蒙恬。
“蒙恬,若由你领兵,攻此坚城,当如何?”
蒙恬闻言,高大的身躯猛然一震。
他站直了身体,目光如炬,紧盯着天幕推演了许久。
最终,他却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陛下,恕臣……无能。”
蒙恬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
“若无后世之火器,仅凭我大秦锐士,即便付出十倍、乃至数十倍之伤亡,也……绝无可能攻下此城。”
“此非战之罪,实乃器之不力。”
“若双方兵器对等,”蒙恬的眼中重新燃起战意,“臣有信心,我大秦锐士之悍勇,绝不输于后世之兵!”
“善!”
嬴政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他大秦的将军!不畏战,不惧死!
然而,赞许过后,嬴政的内心,却升起了一股更为深沉的忧虑。
他看着天幕中,那些苏军士兵在城市废墟中,利用地形进行着灵活而致命的游击。
他们三五成群,组成一个又一个的小队,如同幽灵般穿梭于断壁残垣之间。
他们时而从地下水道中钻出,用铁疙瘩(手榴弹)炸毁敌人的铁马(坦克)。
时而又躲藏在高楼的顶端,用一种可以超远距离精准射杀敌人的神射弩(狙击枪),逐个点杀敌方的将官。
这种战术,嬴政从未见过。
它将个体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也让那看似固若金汤的钢铁城市,变成了一座为侵略者精心准备的巨大坟场。
“此战,名为保卫。”
嬴政喃喃自语。
“守城之兵,其心必坚。此乃地利与人和。”
“然,最让朕心惊的,并非其器物,亦非其战法。”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而是其举国上下,那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意志!”
“绝不许后退一步!”
这道命令,在嬴政听来,是何等的熟悉。
他的大秦,不正是依靠着严苛的军法,才铸就了那支战无不胜的虎狼之师吗?
但是,他能感觉到,天幕中这支名为毛熊的军队,他们死战不退的理由,不仅仅是因为背后有督战队的枪口。
更有一种,为了保卫家园,保卫身后的一切,而甘愿赴死的决绝。
这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力量。
是一种足以让一支军队,在最绝望的境地中,爆发出无穷战斗力的力量!
“后世之国,竟能将万民之心,凝聚至此等地步……”
嬴政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传令下去。”
他下达了一道让所有人都为之错愕的命令。
“将天幕所示之战况,以图文详录,传阅至军中每一名士卒!”
“朕要让他们知道,何为真正的悍不畏死!”
“朕要让他们知道,在我大秦之外,亦有如此强军!”
“日后,若朕之子孙,能将我大秦锐士,遍布四海,所遇之敌,或许便是此等强敌!”
“不可不……早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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